第199章(3 / 3)

可想著之前她對慧安的態度,關禮潔就心中不安,生恐慧安會記恨她,故而這些時日她在慧安麵前總是小心翼翼地帶著幾分賣乖的討好,如今見慧安非但沒有記恨她,反倒對她如此的寬厚,登時便有些歉疚和感動,眼眶紅潤起來。

慧安見她紅著眼睛不說話,便道:“好了,明兒是你的好日子,可不敢流淚。你早些休息,嫂嫂便先回去了。等你回門,咱們再一處說話。”

關禮潔大婚當日天氣極好,萬裏無雲,關白澤雖是辭了宮,但因前段時日賢康帝還曾親來關府探病,故而盛寵仍在,來往賓客倒是極多,熱鬧非常,慧安聽著前頭的吹吹打打,坐在書房中將紙張鋪展開來,將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都寫在了信上,想著關元鶴瞧到她的信該是何種表情,心中充滿了安甯。

關禮潔回門那日,崔氏一早便有些坐不住,在福德院中來回地走動,倒是定國夫人被她晃的眼花,在慧安的服侍下躺下,道: “行了,別轉了,潔丫頭那性子吃不了虧。”

正說著外頭便響起了關禮潔的聲音, “祖母,母親……”

人未至,聲先到,丫鬟打起簾子,一身大紅衣裳的關禮潔便一陣風般進了屋,瞧見崔氏便站在身前,到底眼眶一紅,她尚未福身,崔氏便忙扶起了她,忙著問這兩日可還好,公婆待她可還和善之類的,慧安見門簾挑起,一個身著暗紅長袍,長相清俊的男子進了屋,便忙上前勸道: “瞧母親問的,這門親事是母親費心爲妹妹選的,哪裏還能錯了的。淮陰侯府又是我關府的世交,妹妹她又懂事又聰明自是極得公婆,夫君疼愛的,隻瞧妹妹這白裏透紅的麵色還不全知道了。”

崔氏聞言這才忙停了口中的問話,有些麵露尷尬地瞧了眼進門的淮明侯世子陳敬,倒不是她一時情緒難抑,隻因關府如今已不比從前,他們眼見著又要回江陽去,她實是擔憂淮陰侯府會將關禮潔看低了,待她不如從前。

陳敬見崔氏看來忙上前兩步,二夫人便笑著道: “祖母都等半天了,可算將你們盼回來了。”

說話見丫鬟拿了早已準備好的蒲團放下,陳敬和關禮潔給定國夫人,崔氏行了大禮,又給慧安等人見了禮,定國夫人才道: “你父親身子還沒好,你們去祥瑞院瞧瞧吧。”

兩人應了,到祥瑞院瞧過關白澤這才回到福德院中一起用膳,崔氏見陳敬不時還給關禮潔夾上一些菜肴,且夾的都是關禮潔平日喜歡的菜品,而關禮潔麵浮紅暈,一臉嬌羞,一顆心便也算是放了下來。

三日後三夫人一家老早便來了,卻是因爲這日是定國夫人一行離京之日,大件的行李早已叫下人自海上運回了江陽,便是這樣,一路隨車的行李也整理了十多輛馬車,加上主子們丫鬟們乘坐的馬車,倒有三四十輛車,在關府門前的街上一字排開,蔚爲壯觀。慧安親自扶著定國夫人,待出了府門,眼見定國夫人便要上車,她終是心有不舍,忍不住掉了淚。

定國夫人卻也拉住她的手,勸道: “你如今是雙身子,萬不可傷心落淚,早先祖母該說的也都和你說了,如今祖母雖不在你們身邊,可心裏頭也是惦記著你們的,你和錦奴要好好過日子,錦奴他性子倔,遇事你多包客,瞧在祖母的麵兒上莫要和他計較才好……”

慧安聽著眼淚便越發流的凶猛,薑嬤嬤忙給她擦了擦淚,道: “少奶奶快別哭了,能回江陽去是老太君做夢都想著的事兒,這是好事,少奶奶該爲老太君高興才是,奴婢們一定會伺候好老太君的。”

慧安見定國夫人也紅了眼睛,這才忙忍下了眼淚,隻哽咽著道: “祖母可要保重身子,安娘還等著將來帶著孩子回去看祖母呢。”

定國夫人聞言卻笑著道: “你放心,瞧不見你和錦奴誕下孩兒,祖母是舍不得走的。”

慧安心知定國夫人也是擔憂著她這腹中的孩子,放心不下,聞言便又是一陣的心酸。待定國夫人上了馬車,慧安又和崔氏說了兩句話,這才瞧著馬隊緩緩而去。送走了三夫人,關禮潔等人,慧安回頭仰望著掛著東亭侯府的鎏金門匾,想著第一回到關府時站在這府邸門前仰望著高高的台階,心中油然而生的那股對簪纓世家,名門望族的崇慕而敬仰,想著當時自己微覺緊張的感覺,慧安竟是生出一股物是人非,曲終人散的悲涼感。

半響她才揚起一抹笑容,扶著春兒的手邁步進了府門。

定國夫人和崔氏等人一離開,整個府邸便似一下子空了似的,許多庭院都落了鎖,每日隻一些下人負責進去打掃,一些在主子身邊得力的奴才或是主子們各給其另覓了去處,或是跟隨回了江陽,偌大的府邸連下人也少了極多。

先前倒還不覺著,如今不用再每日到福德院中晨昏定省,慧安倒覺著整日都沒著沒落的,有些無所事事,她賴著睡了幾日,征得了懷恩大師的同意便又開始搗鼓柳枝接骨的事情。另外每日必要做的,便是一封一封地給關元鶴寫信。

“今日祖母一行離府了,我夜半突然清醒,卻是再也睡不著,望著鋪滿月光的庭院,卻覺心中空空的,有些悲涼孤寂,文軒,你說奇怪不奇怪,先前有你在身邊時,我都覺著月光是溫暖的呢,可見我是想你了呢。我這麽說,你定然會很得意吧,我似瞧見你唇角的笑容了呢……”

“文軒,今日我極高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景心的親事總算是定下了呢!早先我還覺著汪二公子對景心不好,心裏有些放心不下,可你知道嗎,汪二公子竟是親自跑去尋了文夫人,發誓在景心誕下兩位嫡子以前絕不納妾呢。許是文夫人瞧出汪二公子對景心是真心實意的,便應下了這門親事。隻是我卻聽說似太後近來身子有些不妥當,文夫人怕遇國喪,景心的親事便又要推上三年,這才匆匆做下的決定,便我送到內務府的請安牌子一直都沒有回應,也不知太後她老人家是否真的風體欠佳,我心中實是擔憂……不過,不管怎樣,景心能得到幸福也不枉費我和新雅花了那麽多心思。不過我似做紅娘上癮了呢,怎麽辦,文軒,你覺著新雅和錢若卿是不是也很般配啊?”

“文軒,今日我終於收到你給我的回信了呢,你真是偷懶啊,竟隻寫了那麽幾行字,不過念在你剛爲我大輝抵禦了強敵,打了勝仗的份上,夫人便寬宏大量地原諒你了。我翻翻覆覆都將那信揉爛了都沒尋到一句甜言蜜語呢,可是還是決定將這信好好收藏起來,是你寫給我的第一封信呢。”

“今兒我收到鼎北王府的喜報了哦,霜霜爲鼎北王府添了一位小公子呢,我真爲她高興。卻不知我們的孩兒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文軒,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對了呢,你曾說過,我生什麽你都喜歡呢。不過我私心下還是希望他會是個男孩,這孩子尚未出生便經受了這麽多,若是女孩的話,我會心疼的,恐她的一生會向我一般坎坷……”

“今日雲怡來瞧我了,太子對她極好,可我卻有些憂心忡忡,因我察覺談及太子時雲怡目光有些閃爍不定……不過卻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四哥哥秋闈考中了二甲呢,雖是名次不顯,但已是進士及第,舅父舅母都高興壞了,明兒要在沈府大宴賓客呢。”

“文軒,景心大婚定在了來年的七月,汪二公子已到邊關了吧?昨兒成國公府往邊關送東西,景心偷著托汪姐姐給汪二公子送了一雙靴子呢,我才想著好似我都沒能親手給你做上一雙靴子,這兩日我正跟著方嬤嬤學納鞋底呢,你等著,我定要給你做雙漂亮又舒適的靴子。”

“文軒,昨日秦王娶妃,場麵極宏大呢,全京城的大小官員都到了,皇上竟然攜佟妃娘娘出宮移駕了秦王府,佟妃娘娘近來似極爲得寵呢。聽景心說,鬧洞房時她見到泰王妃了,王妃自賜婚便回了江南備嫁,不想一趟回來竟似脫胎換骨了一般,美的叫人移不開眼呢。文軒,我做新娘那日是不是也很美麗呢?不過江南的水土倒似極是養人呢,你先前答應來日要陪我再到柳城一遊,一起去拜見我那獸醫師傅,隻不知何時才能兌現這個諾言呢……”

“丈軒,不知不覺地一個秋冬竟是已經過去了,今日我收拾了送住江陽的年節禮,給祖母備下的是我親手縫製的一件冬衣,我的女紅極是不好,也不知祖母瞧見會不會又和薑嬤嬤一處取笑我呢。可巧的是今兒竟也收到江陽的家書,祖母在江陽許是換了環境,又見了不少過去的知交老人兒,心情暢快之下身體也好了極多,大夫說祖母的病情暫時控製了起來,若心情能一直保持開懷,定然能瞧見我們的孩子出世呢,你定然很是高興吧!”

“文軒,過年了呢,我和舅舅一家在一處守歲,還有我們的孩子,並不覺著孤單,可想著你孤身一人在千裏之外,便心中酸澀,今日的月光似比祖母她們離去那夜更見清冷了呢,你可也在看著同一輪明月也同樣思念著我?”

“文軒,告訴你一個極好的消息,你聽聞一定會高興地大笑出來!今兒我們的孩兒在我腹中踢了我一腳呢!這可是頭一次,我當時正吃茶,險些將滾燙的茶水潑到身上呢,這感覺真真是奇妙呢。文軒,我能感受的到,我們的孩兒他極健康,他都有些耐不住急著成長好早日來到這個世界了呢。文軒,今兒我忍不住哭了,惹的新雅很是笑話了我一場,可我真是高興呢,你必定也和我一樣的吧……”

“丈軒,聽聞你說收到我的書信心中忽毒忽悲,輾轉反側一夜都未曾合眼,我卻心生歡喜。隻因知道你在記掛著我和孩子,縱使相隔千裏之遠便也覺得溫暖幸福,我是不是很壞心啊,都不心疼你呢。我們的孩子越發愛在我肚子中調皮使壞了呢。靈兒聽了孩子的心跳聲,說我們的孩兒心跳聲音極爲清脆,節律整齊,孩兒應是極爲健康呢。所以你真的不用爲我們擔憂,要照顧好自己,這樣我和孩子才能安心地守護著我們的家等著你回來……文軒,我真高興!隻是隨著孩兒越來越大,我也越來越笨重了呢,肚子鼓的大大的,臉也開始有些浮腫,都不漂亮了!文軒,幸而早先我勸你離開了,我不喜歡你瞧見我這般模樣呢。”

“聽到你說邊關這些天不斷有戰馬病死我極爲擔憂,一夜未曾安眠,好不容易睡著卻是被噩夢驚醒了過來。文軒,我夢到邊關爆發了馬瘟,死了極多戰馬,便朝廷竟是尋不到醫治馬瘟的法子。後來馬瘟不知怎的便變成了人瘟,不停有人死亡,餓殍遍野……文軒,我心好慌,你能否答應我,千萬莫要接近那些病馬,連軍中的馬廄也莫要靠近?!”

慧安寫下這封信時已是宏德十二年的二月,而她已身懷近八個月的身孕了。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已是到了初春,在慧安複雜的心情之下邊關馬瘟竟是如期而至了慧安放下手中的筆,將信紙上的墨跡揚幹,裝在信封中,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如今她的肚子已是挺的老大,隻坐了這麽一會子竟是有些腰酸背疼,慧安動了動腰身,目光穿過窗戶望向遙遠的北方,心中掛滿了牽掛和擔憂。這場瘟疫,終究還是來了啊……她兀自默然地站了許久,這才一手扶著後腰緩步出了書房,春兒剛巧端著一碗燕窩粥過來,見慧安出屋忙快步上前扶了她一下,笑道: “少奶奶定累了吧,奴婢扶您回房,叫靈兒來給少奶奶按按腰吧。”

慧安聞言笑著點了頭,待回到寢室,尚未將一碗燕窩粥用完靈兒已是笑著進了屋,見慧安慵懶地依在美人榻上,由著冰心給揉捏著雙腿,便笑著福了福身,道: “冰心倒是學的快,這穴位手法都拿捏的極準,來日奴婢去是要被她搶了飯碗了。”

自夏兒和冬兒嫁出去後,慧安便提了二等的冰心,水心爲大丫頭,如今她是雙身子,府中雖是清淨,但因發生過中毒一事,故而方嬤嬤照顧慧安更加的小心謹慎起來,貼身伺候的活計都是秋兒幾個大丫頭在做。慧安肚子一天大過一天,雙腿便也開始有些浮腫起來,每日都要由著靈兒給按上半個時辰,冰心幾個在一旁瞧著倒是也都學會了。

此刻冰心聽聞靈兒的話便回頭笑著道: “靈兒姐姐淨笑話我了,若真能頂了靈兒姐姐的差事,少奶奶如今也不用請姐姐你過來了。我倒是想多學兩手,隻姐姐肯不肯教我呢?”

慧安因是坐了一會子腰部酸疼,喚靈兒過采卻是想叫她給按按腰部的,這腰腹部位,冰心卻是不敢隨便下手的。

靈兒聞言笑著上前,卻道: “難得的你對這些個感興趣,想跟著學又有何難,一會子你和我一道回去,我先給你拿本書瞧瞧,看不懂的自管來問我便是。”

靈兒言罷,冰心便忙笑著應了,靈兒卻在美人榻前跪下,仔細撫摸了半響慧安的肚子,又俯身聽了聽胎動,這才擡頭沖慧安笑著道: “心跳聲似比前些天又慢了一些,孩兒極是健康,少奶奶且安心養胎,隻等著來日做母親吧。”

慧安聞言目光不自覺亮了幾分,將手撫上腹部,輕輕地撫摸了起來。自關元鶴離京之後,她每日最大的任務便是養胎,雖是有懷恩大師和靈兒照看著這胎兒.可因關元鶴不在身邊.慧安心中難免不安,有時候午夜夢回總是夢到嬰孩哭泣的聲音,然後便會猛然驚醒。這般有一陣時日,慧安已是被折磨的有些消瘦,懷恩大師說這是心病,令慧安想開一些,偏她覺著自己心中已是看開,可夜裏還是頻頻被驚醒。隨著腹部一點點鼓起,和感受到的胎動,她到底已和這孩子生出了感情,心底深處還是擔憂,擔憂有一日會被告知這孩子成長的不健全,還是要拿掉。

後來懷恩大師用心挑選了些中藥,配置了一些不傷孩子的安神藥丸,慧安服用後這才算是好些。待好不容易熬到了六個月,靈兒撫摸了胎兒的形體,又聽了日日觀察孩兒的胎心,告知慧安這孩子生長的極爲健康,並未發現什麽不妥之處,連懷恩大師也道脈向正常,慧安這才算真正的安心下來。

也因此每日心中都充滿了感激,隻覺著這個孩子是蒼天恩賜給她和關元鶴的珍寶,她一定要將他健健康康地帶到這個世界,給他所有的愛,來彌補之前自己的疏忽大意。故而這些日不管懷恩大師和劉靈兒讓慧安吃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隻要是有利於孩兒的,慧安便一力地用心配合。如今孩子已有近八個月大,隨著胎動越來越厲害,慧安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了。

隻聽聞靈兒的話她便又想起了方才關元鶴信中提到的事情來,他說邊關最近總有戰馬染病,還說叫她不用擔憂,安心養胎,他定然會兌現當日的承諾在她分娩之前趕回京城的。

當日臨行,她爲關元鶴穿上甲胄,他曾抱著她在她的耳邊承諾,待孩兒出生時他定會守護在她的身旁,慧安當時卻並未將他那話放在心上,隻當他是心中愧疚,說來安慰自己的。出征在外,征戰紗場,哪裏是他說回來便能回來的。可如今關元鶴信上又提及此事,慧安倒是堅信關元鶴必定會想法子回京的。

還有一個來月她便要分娩,若他已安排好一切趕在她生産前回京,那麽最多再一個月他便需自邊關出發往京城趕了,這樣的話馬瘟是不可能傳染到他的,且不說人的體質和馬不同,馬瘟一時半刻還發展不成人瘟,隻如今邊關也隻是剛剛出現染病的馬匹而已,形式並不嚴重。

想著這些,慧安心中便漸漸安定了下來,隻覺著腹中孩兒是她的福星,她正這般想著,偏腹中孩子便狠狠的踢了踢腿,掌心傳來那般清楚的震動,慧安不覺驚呼一聲,接著卻在方嬤嬤幾人的關切目光下喀咯的笑了起來,道: “我和他說話呢,他好似都聽見了,還極是認同我的話呢。”

方嬤嬤等人聞言便都笑了起來,一時間屋中便充斥著一股歡悅的氣息,慧安瞧著春兒幾人的笑臉,卻是將手撫在小腹上暗自在心中念道:孩子,爹爹快要回來了呢……翌日慧安卻是挺著個大肚子令方嬤嬤將早先準備好的官服捧了出來,服侍著她一層層地穿在了身上。

自那日在西郊馬場上賢康帝親指了慧安爲太仆寺七品主事,李雲昶便給她送來了官袍官帽,可無奈慧安接著便被發現有了身孕,這便沒有法子再到太仆寺中供職,太仆寺卿芶大人親允了慧安掛職在家中養胎。慧安在家中無事每日便抽出一定的時間繼續研究那柳枝接骨一術,此事早在關元鶴尚在京城時便已有些眉目,如今卻是終於被她琢磨成功了。

眼見著剛巧邊關已出現了馬病,慧安便知自己不能再等下去,她的機會已然到來了!借著柳枝接骨之術,她定然能夠迅速在太仆寺中站穩腳跟,引起朝野震動。而這次柳枝接骨術若能成功地令賢康帝高看她一眼,來日邊關發生大規模的馬瘟,不必她自動請纓,太仆寺的官員們便會向賢康帝舉薦她,而她也不必費什麽心力,便能如願前往邊關。

一切完美的似在夢中,倒是應驗了那句老話,機會果真是隻給有準備的人的,隻是令慧安覺著唯一不圓滿的地方便是,她跟隨前住邊關,便要委屈孩子,到時候怕是不得不和父母分離一段時日……慧安沈思間,方嬤嬤已將官服給她穿戴齊整,不免沈著臉道: “那太仆寺亂糟糟的,少奶奶有什麽事不能等到孩子出世再忙,如今這肚子已是大成這般,卻非要瞎折騰,若是動了胎氣這可怎生是好!”

慧安聞言便道: “乳娘放心,我定會十萬分的小心謹慎的,我不靠近馬廄便是,隻和芶大人說上兩句話便回。何況我會將靈兒帶在身邊的,能出什麽事?!”

方嬤嬤這才嗔了慧安兩眼,又囑咐劉靈兒好好看管著慧安,這才放人。慧安出了屋馬車早已等候在側,這馬車卻是按著關元鶴先前自邊關遣人送回來的畫稿專門定做的,也不知在車輪上動了些什麽手腳,坐起來竟是格外的平穩,近來慧安出門都是乘坐的此馬車。

她上了車,馬車出了二門,便見秋兒已是牽著兩匹高頭大馬等候在了那裏,慧安瞧了兩眼那兩匹腿部纏著布帶的馬兒.沖秋兒點了點頭,這才關上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