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清則曾經最熟悉的世界。
他坐在高空中,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但卻想不起來,直到他隱約聽到有人叫了聲:“懷雪。”
陸清則怔然回首。
模糊的光暈裏,有人朝他伸出了手,那個人看不清麵目,懇切地請求他:“懷雪,留在我身邊。”
陸清則望著那道身影,猛地想了起來。
那是……他的霽微啊。
他最後望了一眼身後的燈紅酒綠,毫不猶豫地割舍掉殘餘的一絲留念,衝著那道身影奔赴而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頃刻之間,雲開月明。
陸清則看清了麵前俊美英氣的男人,朝他彎了彎唇:“好。”
他不是早就接受了嗎?
接受寧倦的愛意,以及將這愛意綿長的未來。
這場高熱反反覆複的,將近四日才退下去。
但退了熱,陸清則也沒有立即醒過來。
他又沉沉地睡了兩日,才在一片柔軟的被褥間迷迷糊糊醒過來。
身體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筋骨得以舒展,渾身懶洋洋的,以至於醒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陸清則才慢慢找回了清醒的意識。
他眨了下眼,意識到第一個問題。
寧倦不在身邊。
旋即第二個問題躍入腦海。
這裏是哪?
這裏不是簡陋的軍營,而是一間頗為華美的寢房,但由屋內的鋪設來看,他能斷定必然不是在京城。
昏睡了這麽久,即使身體得到了休息,餓意也讓他渾身沒力氣,但抬頭就看到身邊有根繩子,繩子上係著鈴鐺。
陸清則嚐試著拉了一下,叮鈴鈴的聲音響起,外頭立刻有人進了屋:“陸大人,您醒了!”
陸清則見到是小靳,眨了下眼,笑了一下,嗓音沙啞虛弱:“陛下呢?這是哪兒?”
“您前些日子病倒,陛下在您身邊照顧著,”小靳道,“到兩日前,您才退了熱,陛下不放心地又守了您一天,便趕去了雲滇。”
陸清則那日將虎符給了鄭垚,寧倦令鄭垚領虎符,在湖廣調集了大軍,隨即與陸清則外合裏應,讓大軍與埋伏起來的神機營將士從外包抄,一氣收拾了叛軍和靖王的私兵。
本來拿下了蜀中後,便準備繼續帶兵前往雲滇收拾交趾的大軍,結束西南的戰禍,但因著陸清則病倒,他實在不放心,命兩位大將先領大軍先行,自個兒守在陸清則身邊。
直到確定陸清則沒事了,才領著鄭垚,帶著一支輕騎跟上去了。
陸清則對那場長長的夢還有些印象,抬手摸了摸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