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淡淡道:“然後呢?”
“懷雪,我沒想到你會來西南。”寧倦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你一向冷靜自持,我以為你不會……”
“不會什麽?”
“……不會涉險。”
陸清則那麽沉靜從容。
至今他唯一一次看到陸清則失控,是在陳小刀企圖帶陸清則逃走那晚,他灌了陸清則兩杯酒,才動搖了他。
陸清則冷聲道:“寧倦,你當我是什麽?”
“我……”
不等寧倦說完,陸清則直接打斷:“你對我的感情,就那麽沒有信心嗎?”
寧倦喉間發緊,嗓音啞澀:“我是對我沒有自信,對不起……”
陸清則沒有耐心了。
他第一次失去了耐性,打斷別人說完,懶得聽寧倦說完。
直接一伸手,扯著寧倦的領子,迫使他低下頭來,閉上眼,吻在他想要笨拙解釋的唇瓣上。
寧倦怔了半晌,氣息短促而紊亂,急切地回吻過去,陸清則被護著腰按到與將士們商議軍事的桌案上,回應他的親吻熱烈得像一團火。
這些日子疲累、病痛、熬幹心血,陸清則的身子早就是強弩之末,眨一下眼皮都搖搖欲墜,似要昏倒,但在見到寧倦之前,他都在用意誌強撐著。
在這一刻,他終於像鬆開的琴弦,緊繃的精神得到了一絲舒緩。
隨即鋪天蓋地的困乏湧入了腦海,他錯開寧倦的唇,發狠地威脅了聲:“你等著,等回京城……”
他的氣還沒消,一定要把寧倦鎖一次才解氣不可。
隻是話沒說完,他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微不可聞的,人已經昏睡在了寧倦懷裏。
寧倦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連忙抱著陸清則,大步走出營帳,左右厲聲問:“徐恕呢?!”
傷兵營裏受傷的士兵其他軍醫可以解決,沒一會兒,徐恕就被從傷兵營急匆匆地帶過來了。
陸清則躺在這幾日歇息的營帳中,昏睡得徹底,呼吸微弱,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臉龐被襯得蒼白透明,顴骨上散發著不太正常的潮紅,整個人好似易碎的薄瓷,被冷汗沾濕的長睫深深閉合。
寧倦坐在床畔,抓著陸清則的一隻手,看上去與白日裏勇武的皇帝陛下形同兩人。
徐恕心裏嘖了聲,上前道:“陛下,勞您鬆鬆手,你不放手,我怎麽看病?”
寧倦恍然回神,放開陸清則的手。
原本看起來睡得還算安穩的陸清則忽擰起了眉,不太安寧起來。
寧倦立刻繞到床的另一側,握住陸清則另一隻手,用力在他手背上親了親:“懷雪,我在,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