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璟來了五日,一直想著如何名正言順地接管剩下的大軍,哪知道竟會遇到這麽荒謬的事,一時心裏驚濤駭浪,盯著那隻虎符,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直至這時,他也才注意到另一件事。
陸清則帶來了幾千精兵,跟在他身邊的,竟還有神機營的士兵。
這些神機營的士兵掌握著新型的火銃,戰力比尋常兵士要大,火銃幾槍下去,老虎都受不住!
寧倦竟然連這個也留給了陸清則。
剛一見麵,就被連續震撼了三次,震得寧璟甚至有些麻木了。
他麻木不仁地想,你不如把大齊的江山,也拱手讓給這病秧子算了。
陸清則收起虎符,微微一笑:“靖王殿下還有什麽疑問嗎?”
寧璟陰沉地盯了他半晌,按下了冷色,重新露出絲略有些勉強扭曲的笑容:“自然不會——殿下匆忙趕來,要先去看望一下陛下嗎?”
寧倦失蹤之後,鄭垚為了隱瞞消息,便說陛下受了傷,需要靜養,獨辟了帳子,錦衣衛日夜巡守在側,除了幾個心腹,以及隨軍行醫的徐恕之外,沒有人能進去。
寧璟清楚得很,那就是個空帳。
鄭垚現在還帶著人在外頭,到處找著小皇帝的屍體。
已經十餘日了,寧倦遲遲不露在人前,快要隱瞞不下去了。
寧璟本來打算,這兩日就捅破真相,借機接管大權,哪知道橫空殺出個陸清則。
他打算試探一下陸清則對寧倦失蹤的態度。
出乎寧璟意料,他說完話緊盯著陸清則的麵孔,那張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異色,語氣也很平淡:“這麽晚了,陛下應當睡下了,現在過去,也隻會打擾陛下,不如先談談軍務——諸位方才在商談什麽?”
寧璟心下又生出幾絲狐疑。
陸清則急匆匆地從京城趕來,必然是聽說寧倦失蹤的消息了。
或者說,失蹤隻是個好聽點的說法,當下的情況,寧倦或許連屍體都難以找全。
態度竟如此平靜?
寧璟眯了眯眼,走進主帳時,在心裏盤了盤陸清則和寧倦的關係。
距離帝師被刺一案,已經過去了快四年。
寧璟不信那些神神鬼鬼之說,揣測當年陸清則要麽是想離開寧倦身邊,要麽是和寧倦共同設局,想要清理京城。
無論如何,目前看來,這對師生之間的感情,沒那麽簡單。
看起來應當是寧倦這個帝王倒貼著,陸清則卻冷淡得很——真是意想不到。
既然陸清則對大權沒什麽野心,似乎對寧倦也無甚真心,或許是被強留在寧倦身邊的,那要策反陸清則,也不是太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