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興言也從舊事裏抽回神:“你說。”

“鴻臚寺右寺丞,房新祿。”

範興言思索了下,搖頭:“沒甚印象,怎麽了?”

“房新祿勾結韃靼,上下買通十數人,偷得輿圖。”範興言是值得信任的人,陸清則也沒有對他隱瞞太多,緩聲道,“本來我以為,他不過是貪圖錢財,但這些日子觀察下來,又發現好似沒有那麽簡單。”

這一番話讓範興言嚇了一跳,他抓住重點,失聲道:“輿圖?!”

“陛下早已察覺,”陸清則安撫了他一下,“不過是引蛇出洞,不必擔憂。”

寧倦放著人沒處理,也是避免打草驚蛇。

沒想到西南也出了事,現在這樁事便落到了陸清則手上。

範興言接過陸清則遞來的名單,掃了一眼,簡直驚心動魄,看著上麵熟悉的幾個名字,臉色難看:“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懷雪,你說房新祿沒那麽簡單,是什麽意思?”

“房新祿年愈三十,也不過六品小官,一家六口,擠在城西舊宅,”陸清則不知不覺便學著寧倦,指節輕輕敲了敲茶盞邊沿,“你覺得此人如何?”

這麽一個存在感接近於無的小官,範興言壓根就沒有注意過:“恐怕是資質不佳?”

“非也。”陸清則道,“我調出吏部往年的京察記錄,發現他的記錄被塗改過,將當年經手此事的人抓來詢問,才知曉他曾有一次升調機會,調任戶部,卻拒絕了,最後機會落在另一個官員頭上。”

要知道,戶部這地方,無論上下,可都是肥差。

比在鴻臚寺好了不知多少。

不過是小小的變動,也沒人在意,當年經手的人還吃了另一個官員的好處,自然更不會外傳。

要不是陸清則忽然感到怪異,翻閱了所有記錄,發現那一處塗改痕跡,都不會知曉這件往事。

他昨日白日裏才發現這件事,和寧倦商議了一番,沒多久急報就來了。

範興言臉色微微凝重:“明白了,我會注意著名單上所有與他有關聯的人。放心,你既將此事說與我聽,我定守口如瓶。”

陸清則微微頷首,起身送走了範興言,坐上轎輦回寄雪軒,處理剩下的雜事。

陸清則重現一事,隔著幾重宮城,迅速傳遍了朝野。

整個朝堂都沸騰起來了。

有相信那些神神鬼鬼之說的人,也有不信的人,得知此事,第一反應就是糾結百官,反對陸清則掌權,將他彈劾下來。

但朝野內更多人的態度是沉默。

對於此事、對於陸清則的沉默。

他們默認了。

想要折騰的人折騰不起來,沒人想陪玩。

開玩笑。

大夥兒清醒著呢,如今內憂外患,是搞內鬥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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