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戰亂,陸清則私心想要陳小刀留在京城,但陳小刀不是從前那個怎怎呼呼的小毛孩了。
好在漠北局勢沒那麽複雜,有林溪在,也能護好陳小刀。
他無聲輕歎了口氣,仔細疊好這封信收好,又望了眼城門的方向。
當年是寧倦站在城門外,看著他離開,彼時是隆冬,而今盛夏,他在城樓上送別了寧倦。
萬望平安。
被陸清則點到的官員很快便趕至了武英殿等候,有陸清則的吩咐,殿內伺候的宮人搬了椅子,請諸位大人坐等。
漠北和西南不太平,陛下親征去了,京中事務繁亂,想想頭頂上還多了個屁事不懂的花瓶指手畫腳,眾人不免滿腹牢騷與輕蔑。
把他們叫過來做什麽?
陛下剛走,就耐不住暴露真麵目,想要給他們立個下馬威?
一群躁動不安的官員裏,隻有範興言穩穩坐著,等著陸清則回來。
沒等太久,外麵便傳來了腳步聲。
交頭接耳的朝臣們朝著殿門口看去。
外頭的人恰好走了進來。
瞬時所有人瞳孔一震,竊竊私語逐漸消失。
從大殿門口走來的青年,穿著身緋紅官袍,上繡仙鶴補子,腰佩玉帶,勾勒得腰身單薄,步伐卻穩而從容,有如仙鶴,風姿似月。
背光中,那張臉上戴了張銀色的麵具,隻露出微抿的薄唇,與線條優美的下頜。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這道身影真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陸清則從前一手提攜的下屬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脫口而出:“陸大人!”
京中那些神神鬼鬼的流言,說陸大人命不該絕,終會回來。
陸大人當真回來了?!
陸清則單手摘下臉上的麵具,平和地朝他們微微頷首:“諸位,許久不見。”
清冷皎美的麵容從麵具後露出來,整個室內都仿佛為之一亮。
這一下,剩下還如夢似幻中的所有官員都燙屁股似的,嗖地全站了起來,驚疑不定:“你、你……”
妖後是不是不知打哪兒聽說了帝師事跡,故意裝扮成這個模樣?但也不對。
太像了,戴上麵具,麵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陸清則啊!
就算是存心假扮,也不可能一模一樣!
“諸位不必驚慌,我便是陸清則。”陸清則輕描淡寫道,越過眾人,走到為首的空椅上坐下,話音一如既往的清潤柔和,“蔣尚書,將國庫的情況、漠北軍費開支與此行西南糧草調度的情況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