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前線太危險,京城又需要人坐鎮,他怎麽舍得和陸清則分開,就算在宮裏日日相見,他都恨不得把陸清則揣在懷裏不放開。
他們才有過一場三年的死別。
陸清則看寧倦整個人又一下消沉下去了,有點無言。
他隻是被拽著足踝,被迫抬著腿,不太舒服,又不是拒絕了。
寧果果你至於嗎?
陸清則靜默片刻,不想讓寧倦離京之前還不開心,抬了抬腳,踩在他腿間:“天色已晚,今晚的時間不多了。”
寧倦的呼吸一沉,頭皮都有些發麻,肌肉微微戰栗:“……老師。”
陸清則足下緩緩碾了碾,半眯著眼看他,像隻作惡戲弄人的貓:“還是說,陛下打算就歇下了?”
陸清則很快就後悔了。
主動勾引這種事,他的精神能承受住,但身體實在承受不住。
窗外雨聲瀟瀟,夜色濺落進屋,一支明燭在桌上幽幽跳著,隱約映出紗幔之中,緊緊揪著床褥,清瘦雪白的手背。
半晌,陸清則的手背又無力的垂下,就要滑出床沿時,陡然被另一隻手握住,十指交叉著交疊按回去。
外麵淒風冷雨,陸清則卻覺得自己快融化了。
他在昏睡過去前,低頭抵在寧倦懷裏,嗓音發啞:“霽微,我在京城等你。”
寧倦捉起他的手,低低應了聲:“嗯。”
看陸清則還是不肯睡過去,他心裏既歡喜,又無奈:“明日不必送我出征,睡吧。”
陸清則眼皮一沉,在極度的疲憊中,還是合上了眼。
但心裏裝著事,陸清則並未睡過太多時辰。
縱然昨晚有些放縱,身體還在難受,好在隻比寧倦起晚了一些,醒來時寧倦已經點了兵,皇帝陛下離開之前,還有百官送行,正在城樓之上。
陸清則想親自送行,換了衣裳,便趕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送行的官員剛好下來,寧倦在城樓之上掃視完下方齊整的數萬將士,正準備離開,便看到陸清則來了,有些驚喜:“不是說不必來送嗎,怎麽還是來了?”
陸清則坦然迎著無數人的視線,走到了寧倦身邊,凝視著他。
寧倦換下了一貫的玄色深衣,身上穿著軟甲,腰間佩劍,披風在晨風中翻飛著,比平日裏天潢貴胄的尊貴氣質,又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眼神如炬,英氣勃勃。
充斥著這個年紀的無限生機。
陸清則忽然覺得,寧倦前往西南平叛,並非什麽生死大別之事,這隻是他看著長大的帝王一生功績之中,小小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