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正出著神,微微一驚,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做什麽?放我下去。”
寧倦不說話,將他抱得穩了穩,便昂首挺胸走出南書房,外頭伺候的宮人瞄了一眼,便都紛紛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塞進靴子裏,一眼都不敢多看。
陸清則不敢掙動,以他的身子骨,掉下去怕是能摔得半個月半身不遂,也不好當著其餘宮人的麵叱罵寧倦,隻能忍著羞恥感,由著寧倦托抱著他,踢開寢房的門,步入內室,將他放在了龍床上。
床幔低落,皇帝陛下強健的身軀隨之壓了下來,在不大的空間裏,將他緊緊囚鎖在內:“這幾日你心神不寧。你在擔心什麽,懷雪?”
陸清則愣了一下。
他習慣性地收斂一切心緒,表現其實細微到難以察覺,有時候自己都不會注意到。
但寧倦對他格外在意,一開始就發現了他那絲複雜的心思。
他微微偏了下頭,不想承認自己會為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而心緒不安,但最後還是開了口:“隻是……一個噩夢罷了。”
寧倦湊過來,輕啄了下他的唇:“說給我聽。”
強勢得過分,又有種奇異的溫柔。
溫柔強勢,不惹人討厭。
陸清則拿這樣的寧倦沒辦法,無奈道:“不太吉利,你明日便要出征,不便入耳。”
“我不信那些。”
寧倦又啄了啄他柔軟的唇瓣,拂開他鬢邊的亂發,帶著點薄繭的手指摩挲著他眼角的淚痣,將那片肌膚揉搓得發紅,執拗地追問:“懷雪,你夢到了什麽?”
陸清則隻得道:“我夢到……”
他回憶著原著裏寧倦與主角的交戰。
這麽多年了,對於隻匆匆掃過一遍原著,許多細節他都記不清了,但關於寧倦的部分,依舊記得很牢。
“兩軍交戰,你被冷箭貫穿了肩頭,摔落馬下。”
“……亂軍策馬而過,沒有人扶你。”
寧倦手指下滑,撫過他的唇瓣,冷靜地點頭問:“那我死了嗎?”
陸清則都來不及拍開他的手,聞言蹙了下眉,容色微厲:“當然沒有!別隨意說這個字。”
“原來懷雪是在擔心這個。”寧倦若有所思道,“畢竟若我回不來,你就是個寡夫了。”
陸清則氣結,用力一把推開他。
寧倦對他沒怎麽防備,還真被陸清則掀翻了,順勢一翻身,站到床邊。
陸清則撐坐起身來,雖是坐著仰視寧倦,氣勢卻極盛,冷冷道:“我沒在和你開玩笑,寧霽微,你是怎麽出征去西南的,就得怎麽全乎地回來,少一根頭髮,我都不會再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