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怎麽處理的,鄭垚也不清楚,因著這一出,京城又鬧了幾日的風風雨雨,曾與蜀王走得近的人都被帶去了詔獄審問,忙得很,哪有空管寧琮的寶貝去向。

刺客抓著了,宮城的守備便比從前要鬆了一點。

鴻臚寺右寺丞房新祿,在人才濟濟的京城並不起眼,三十多歲了,也隻混到個從六品小官,領著點不高的俸祿,帶著一家老小擠在舊宅中,當今陛下雖雷厲風行,手腕鐵血,但日子卻還是比崇安帝時過得要好些。

房新祿為人謹小慎微,性格和善,不爭不搶,與同僚相處一向很融洽,十分老好人。

所以在招待不好相處、看起來仿佛能吃人似的野蠻韃子時,其餘人幹脆就把他推了出去,讓他負責與韃子來往。

左右房新祿還會韃子語,理由充足。

最近京城頗亂,韃靼待在客棧裏也沒怎麽出來,出奇地配合朝廷,眼下刺客主使抓到了,京城炎熱,上頭便讓人送點消暑慰問的東西去客棧,以平招待不周。

自然也是房新祿負責。

房新祿依舊笑嗬嗬的,沒有拒絕,將東西帶去客棧,態度平平和和的:“這是陛下派人送來的消暑物件,東西都在裏麵了,京城天熱,諸位可以用上。”

幾個韃靼使臣被關在客棧裏多日,早就不耐煩了,聞聲其中一個絡腮胡一拍桌子,竟抬手就將手邊的茶水潑了出去,正正潑在房新祿臉上。

這些韃子在京城都敢這麽放肆,挑釁大齊的顏麵!

隨同而來的其他人心裏倒嘶一聲,想說什麽,麵對這麽一群人高馬大的韃子,又敢怒不敢言,萬一說錯了什麽,得罪了人,破壞了兩族關係,鍋還得他們來背。

烏力罕故作不悅地剜了眼那個絡腮胡:“還不道歉。”

絡腮胡聳了聳肩,隨手將房新祿一扶:“真是不好意思,手抖了。”

房新祿依舊滿麵和氣的笑,擦了擦臉上的茶水:“不妨事的。”

其餘人不免一邊感到幾分愧疚,一邊心生鄙夷,又覺得房新祿懦弱,丟了大齊的臉。

等到大齊的人走了,烏力罕打開大齊送來的冰鑒,從裏麵掏出了一卷羊皮紙。

是大齊最新的輿圖,上麵劃定了最新的邊疆布防。

方才潑茶水那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夥大齊官員裏有三王子聯絡的人?這就是大齊的布防圖?”

烏力罕沒有立刻回答,在心裏將這些年打探到的一點大齊邊防設置一一對上,心裏那絲懷疑才被打消了大半:“八九不離十,即刻將輿圖秘密送出京城,我們也抓緊時間,準備離京。”

盡早回去,有所行動,才能打得大齊措手不及。

否則等大齊的皇帝發現不對,這張交易得來的輿圖也就沒用了。

烏力罕此番冒險親自來大齊,也是為了觀察一下,如今的大齊是個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