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還是有所疑慮,咬咬牙,大膽地說了出來:“可是,公子,陛下到底是一國之君,與你不同,萬一往後陛下後悔自己今日的行徑,隨時都能抽身,納個什麽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朝中官員隻會交口稱讚,但您……”

陸清則知道陳小刀在憂心什麽,搖搖頭,抿了口茶,把嘴裏苦澀的藥味兒衝去,話音雖淡,卻十分堅定:“若寧倦那般做了,他便不是寧倦了。”

陳小刀愣了會兒,撓撓頭:“那便好,我見陛下対您的心意與愛護……的確是常人不能及的。”

略微消化了下陸清則的事,陳小刀來不及過多思考,心裏陡然一悚,連忙問:“対了,公子,周統領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去向陛下求求情!”

陸清則按住他:“正要和你說這事,陛下対周統領的責罰已下,降職三級,罰奉五年,昨日杖責完畢,等他稍作修養,就得發放出京。”

陳小刀心裏也明白,被陛下發現此事,不治死罪已經是寬宏大量,但聽著這些責罰,還是懊惱又自責:“怪我,都是我的錯,我以為陛下發現不了的,他隻是比較信我……我這就去賠罪!”

陸清則點頭道:“我在陸府的私庫中還有些銀錢,你一並拿過去吧。”

寧倦手掌大權之後,同意了內閣大臣範興言的提議,調整了各級官員的俸祿。

從前的俸祿太過微薄,許多兢兢業業的小官掙紮在溫飽線上,從而滋生了不少貪官。

現在新的俸祿體係好了許多,但罰奉五年的影響還是頗大,養傷和一家老小的吃喝都是問題。

陳小刀是他的弟弟,周統領因陳小刀獲罪,他也該力所能及地幫一下。

陳小刀拒絕了:“我有些積蓄的,而且這件事是我一人促成,公子不必有什麽負累。”

話罷,見陸清則當真沒什麽大礙,陳小刀便出去,在寧倦那兒又告了個罪,然後領了出宮的牌子,急匆匆地去周統領家了。

陸清則等了會兒,才慢吞吞地從暖閣回到了寢房裏。

他半天沒回來,寧倦都要忍不住過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跑了,見人還在,才微微鬆了口氣。

陸清則握拳抵唇輕輕咳了幾聲:“我看你方才的態度,似乎是不生氣了?”

寧倦眉毛一揚,不承認:“我何時生過氣,昨日不就放過陳小刀了。”

不能讓陸清則覺得他心胸狹隘。

陸清則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也不拆穿:“是是,你最心胸寬闊了——已經兩日了,寧琮還沒什麽行動嗎?”

寧倦感覺他前半句太敷衍了,不太滿意,但還是回答道:“按他的性子,最遲明日就會有所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