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隨手摸了把寧斯越絨毛細軟的腦瓜,略開他幾步走到長廊下,平視著他:“我的呢?”

陸清則無言道:“我沒記錯的話,再過兩日,您就過二十一歲生辰,要二十二了吧,還要這東西?”

不是一直想讓他扭轉印象麽,現在他不覺得寧倦是小孩子了,又鬧孩子脾氣。

寧倦低聲道:“那你總要補給我三條。”

離開了三年,每年一條。

陸清則怔了一下,抿了抿唇,也不再逗寧倦:“伸手。”

寧倦聽話地伸出手。

陸清則莫名有種在訓狗時讓狗勾“握手”,狗勾就乖乖伸出爪子來讓握的感覺。

他從袖中把另一條編好的五色繩拿出來,給寧倦係上了,正想抽回手,又被寧倦一把按住。

皇帝陛下竟然也帶了條五色繩來,雖然編織得沒陸清則編的精巧,看著也還成。

“驅邪逢吉,”寧倦認真地係好,倒沒有接機故意挨挨蹭蹭,低聲道,“別再生病了。”

陸清則的指尖蜷了蜷,能感受得到,寧倦是在誠心地許願。

不信鬼神的冷漠帝王為了他,願意向神佛低頭。

說完全沒有觸動是假的。

寧斯越忽然冒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驚訝地道:“父皇給父君編了五彩繩嗎,那……”

我的呢?

小孩子心裏委屈巴巴地想。

寧倦冷淡地抵開他的腦袋:“你有了。”

還是陸清則親手編的。

寧斯越失望:“……哦。”

他果然還是沒能達到父皇的期許。

不然父皇也會給他親手編一條的吧?

陸清則看這一大一小的腦回路壓根不在一條線上,又感到了一絲頭疼,揉揉太陽穴:“別站外邊了,進來吃粽子吧,長順方才才讓人送來的。”

端午節過後,離寧倦的生辰也不遠了,各地的藩王或親自親來、或派親信。

漠北那邊的人也來了。

一時間京城熱鬧非凡。

三年前被寧倦重新整備過的三大營巡防嚴查,與錦衣衛一同護衛京城,警惕有人生事,隨著抵達京城的人越多,氣氛就越是緊繃。

就連尋常百姓也察覺到幾分微妙。

不過上頭的這些達官貴人如何,平頭百姓也管不著,過好自己的日子重要。

日子漸漸接近,寧倦也沒一開始那麽有底氣了,忍不住每天問一句:“懷雪,想好了嗎?”

陸清則其實不是拖拖拉拉、遊移不定的性子。

就像他當初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能迅速判斷出利弊,咬牙決定將那個意圖傷害寧倦的小太監推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