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心等寧倦回來,再好好和他談談,但又等了良久,也沒等到寧倦回來,隻好拎著那幾本奏本,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長順居然也不在外頭,守著的是長順的徒弟安平。
安平見陸清則出來了,忙躬身一禮:“見過陸大人。”
陸清則朝他略點了下頭:“陛下呢?”
安平想到師父吩咐的話,麻溜地回復:“陛下在幹清宮歇下了。”
在幹清宮歇下了?今晚不來寄雪軒了嗎?
陸清則愣了一下,他這幾日都能感覺到,寧倦半夜會爬上他的床,給他暖暖手腳,所以他才睡得安穩。
等他醒來的時候,寧倦又去上朝了。
這算是一個他不開口、寧倦也不會說,心照不宣的秘密。
怎麽今日就回幹清宮歇了……是因為下午的事嗎?
放到往日,陸清則求之不得,希望寧倦能早日對他死心,但是現在……他不想見寧倦傷心。
模糊的夜色中,陸清則的眼睫微微一顫後,掏出袖裏的幾冊奏本:“勞煩帶我過去一趟,陛下忘拿這幾份奏本了。”
安平差點脫口而出“那讓奴婢送一趟就好”,好險憋了回去,低著頭應聲:“是,奴婢這就為您準備轎輦。”
轎輦準備得很快,陸清則披了件擋風的披風,坐上去,不過多久,便到了熟悉的幹清宮。
顯然寧倦早就吩咐過裏裏外外,見到陸清則過來,沒人阻攔,也沒人敢流露出異色來,仿佛陸清則一直好端端地活著,沒有過三年前的死訊。
順利地得以進入,到了寧倦的寢房前,陸清則才發覺長順守在門外,滿臉的焦急。
見陸清則來了,長順大大地鬆了口氣,臉色一喜:“陸大人,您總算來了,快進去看看陛下吧!”
陸清則剛想問怎麽了,就聽到裏麵傳出了瓷器落地的清脆之聲,心頭一緊,將奏本塞給長順,顧不得再問太多,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外間還好些,走進裏間,簡直滿屋狼藉,蠟燭被打翻了,朦朧的微光中,隱約可見價值連城的花瓶碎了一地,成色難得的天青色茶盞也沒幾個好的,香爐傾倒,香灰灑了一地。
寧倦就伏在床上的一堆衣物之間,渾身都在輕微地發著抖,甚至沒能意識到有人進了屋。
陸清則完全沒想到是這麽個光景,怔了怔,腳上不小心踢到個罐子,立刻驚動了寧倦,一隻瓷枕被丟過來,好在他閃躲及時,瓷枕擦過他臉側,“啪”地砸到了牆上,力道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