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再次抓住了陸清則的手,握住,低聲道:“隻要你不再不告而別,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陸清則靜默了會兒,終於不再躲開目光,注視著麵前年輕英俊的帝王:“陛下當真變了很多。”

寧倦的嘴角勉強勾了一下:“畢竟老師那麽狠心地教了我一回。”

陸清則思來想去,很想問問寧倦,外頭那些說他招道士和尚入宮招魂的事,是不是真的。

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無論是真是假,在他得知寧倦那幾年的痛苦之後,都沒什麽意義再論了。

長順將今日的奏本送進暖閣來,寧倦批閱奏本,陸清則在邊上看書。

暖閣裏除了窸窸窣窣的翻書聲和偶爾沙沙的落筆聲外,靜悄悄的,氣氛難得和睦。

長順守在外麵,恍惚有種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的錯覺,陸大人和陛下也經常這樣,一個看書,一個批閱奏本,偶爾低聲討論討論。

想想這幾年陛下一個人靜寂孤寒的模樣,他就有點眼眶發紅。

還好還好,陸大人終究還是回來了。

不然陛下一個人可怎麽辦?

陸清則原本沒打算插手政事,但寧倦壓根不打算避著他,反而會時不時將一些暫時拿不定主意的奏本遞給他看,問問他的意見。

如此三番兩次過去,陸清則忍不住道:“陛下,你不覺得這不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寧倦不怎麽在意,“這皇位是你陪我坐穩的,便是你想坐,我也願意。”

陸清則按了按額角,還想再說點什麽,寧倦打斷他的話:“懷雪,你盡可放心,三年前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在這方麵,陸清則確實拿他沒辦法,便又拿起書看起來。

天色漸暗,長順進來點了蠟燭,暖黃的燈光幽幽盈滿了暖閣,照在陸清則臉上,有種如暖玉般的色澤,淡紅的唇瓣微抿著,仿佛濕潤的花瓣。

寧倦不由得有些意動,輕咳一聲,小聲問:“懷雪,你回來後,覺得我的表現怎麽樣?”

很乖很聽話吧?

陸清則抬了抬薄薄的眼皮:“你當真想聽?”

又瘋又病又分裂。

白日裏看起來還像個正常人,晚上冷不丁就咬人一口。

兩人視線接觸,察覺到陸清則眼底的冷笑,寧倦悻悻地低下頭,繼續看奏本:“……算了。”

陸清則看他喪氣的樣子,感覺很奇妙。

分明他很清楚,麵前這是頭攻擊性極強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但寧倦這樣子,實在像極了傷心得耳朵都耷拉下去的大狗狗,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給塊肉,安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