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沒戴麵具,察覺到臨安府內竟然有錦衣衛,怕遇到見過他的熟人,才隨手買了副麵具戴上。
反正上元節戴著麵具的人多了,他戴著也不稀奇。
“這兩年錦衣衛勢大,四處為金鑾殿上那位辦差,你在哪兒見著都不稀奇。”
段淩光放好那盞琉璃燈,坐下來道:“我看你上次發來的信說,去了蜀中,感覺蜀中如何?”
陸清則唔了聲,更糟心了:“還不錯,隻一點缺陷,是寧琮的地盤。”
段淩光看他的臉色,就猜出幾分:“你和他有過節?”
又琢磨了下:“這麽一說,我曾到蜀中去過,聽過些傳聞,傳說這位蜀王殿下極愛圈養美男美女,府中人數之眾,都能搞個男女選秀了。”
說完了,看看陸清則臉上遮得嚴實的麵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陸清則並不想讚賞他的推理,摘下麵具,淨了淨手,坐下吃了口菜:“寧琮府裏養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在蜀中待了倆月,發現他養的私兵倒是不少。”
段淩光眉梢一挑,大喇喇地毫不避諱:“哦?難不成他想造反?”
蜀道難行,易守難攻,離京城也遠,不像水運通達的臨安府,那邊天子耳目難抵,的確很方便心懷鬼胎者搞事。
尤其天府之國,土地肥沃,也不愁食糧的問題。
“若是當今陛下軟弱一些,他早就反了。”
陸清則望了眼京城的方向:“這兩年削藩,引得許多藩王不滿,現在寧琮還按兵不動,大概是見陛下手腕鐵血,不敢硬碰硬,但若是覓到機會,就說不定了。”
隔得這麽遠,也不知道寧倦曉不曉得寧琮養的那堆私兵。
段淩光見他不由得又開始為上頭那位操心了,用筷子敲敲碗,拉回他的注意力:“想那些做什麽,打得再火熱,也與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無關,好不容易脫身了,自由逍遙的日子還沒過夠呢。還是說,帝師大人,你不會準備回京吧?”
最後那兩句就有點調侃意味了。
陸清則抬腕,倒了杯酒,推過去給段淩光,再給自己到了盞茶,平和地迎著他的眼神:“前兩年京城鬧的動靜大,我都避著北方走,現在三年過去了,想來陛下也放下了,清明節將至,我準備回趟北邊,看望個故人。”
段淩光“哦”了聲:“去看誰?”
“史大將軍。”陸清則笑笑道,“走得匆忙,一直沒機會回去祭拜,大將軍若泉下得知,恐怕把我祖宗八輩都罵過了,漠北是駐軍重地,我不方便去,隻能去趟京郊的衣冠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