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拔除的許閣老也是被徹底得罪的人之一,光是讓女子入學這一條,就讓守舊的許閣老勃然大怒,天天上奏本怒斥陸清則了。
眼下京中視陸清則為眼中釘者數不勝數,想要他命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在京城不好下手,趁陸清則離京回京這段途中下手,再適合不過。
早朝還沒結束,陸清則感覺寧倦應當不會來了,心底難免有幾分遺憾,站在城門口,和抽抽搭搭舍不得他和林溪的陳小刀道了會兒別。
陳小刀現在林溪那邊哭過一回,來陸清則這邊時情緒較為穩定,憂心忡忡的:“京城都這麽冷,漠北會更冷吧,公子你要小心點,少生病,別再漠北待太久,你的身子受不住。”
什麽叫少生病?合著就沒覺得他能好過?
陸清則哭笑不得:“知道了。”
陳小刀繼續叮囑:“徐大夫按你說的法子做了不少預防和診治風寒的藥丸,要記得吃。”
陸清則笑著又點了下頭,摸摸他的腦袋:“別操心了,回國公府補補覺吧,有空多臨臨帖,這麽多年了字還是那麽難看。”
提到練字陳小刀就頭大,迅速後跳一步:“那公子你快上馬車吧,別吹風啦。”
陸清則正想上馬車,寧倦便趕來了。
他騎著快馬而來,身姿在風雪中甚是耀眼挺拔,讓人忍不住想要仰望,下一刻,少年帝王便翻身下馬,不管身邊嘩啦啦跪下的一片,大步走到陸清則身邊,脫口而出:“老師。”
陸清則停頓了一下:“陛下有什麽吩咐嗎?”
“你的生辰快到了,”寧倦凝望著他,漆黑的眼眸中流動著某種深沉的情緒,“早去早回,我在京城等你。”
陸清則都忘記這回事了,眨了下眼,垂下眼皮:“臣遵旨。”
寧倦的唇線頓時抿得平直。
他不喜歡陸清則這麽生疏的態度,不想要陸清則稱呼自己陛下,但也不想陸清則叫他果果。
等老師回來,他想聽陸清則稱呼他為他取的字。
一時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但也沒有立刻轉首離開。
陸清則深深地看著寧倦的麵孔,少年的麵孔猶有一絲青澀,還沒來得及脫下袞服,俊美而尊貴。
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寧倦了。
“陛下還願意最後聽我一次話嗎?”陸清則和聲開了口。
寧倦道:“你說。”
“永遠不要遷怒、殘殺無辜的人。”陸清則緩緩道,“但對該下手的人,亦不要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