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說這話,聽起來像是給自己強行挽留顏麵。
但陸清則說這話……
一群人默默看看陸清則冬日厚重的衣袍都掩不住的清瘦,麵具下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膚色,偶爾咳嗽一聲都叫人心驚膽戰,讓人看到就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他。
好吧,陸大人說這話,真是相當具有信服力。
於是対陛下滋生出不滿的大夥兒也歇了火氣,聽陸清則的話,回去各幹各的,忽略舊派的冷嘲熱諷。
見把人都穩住了,陸清則頭疼地直捏額角。
他特地培養起來的這些,自然都不是一般人,部分都是在原著裏有名有姓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寧倦這小兔崽子。
步入臘月時,京中閑言碎語依舊不斷,偶有人提起陛下命人翻修舊殿,也不知道是為的什麽,難不成是為來年選秀做準備?
不過這些閑碎也沒太多人關注,因為又發生了一件事。
史大將軍病危了。
史容風鎮守漠北幾十年,一度是韃靼和瓦剌的噩夢,隻要史容風還活著,便是一塊漠北的鎮石,無人敢進犯。
但若是史大將軍亡故了,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接下漠北的防守。
現在韃靼老可汗醒來,正忙著跟三王子父慈子孝地窩裏鬥,等他們鬥完了,難保不會揮師南下,不少人憂心忡忡。
陸清則聽聞消息,立刻坐著馬車,冒著風雪去了京郊別院。
徐恕近來一直待在別院中,照看著史大將軍的病情,他號稱神醫,但不是神,用盡渾身解數,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
史大將軍畢竟征戰數十年,渾身都是傷,身上的問題與尋常病人不太一樣,之前見麵,徐恕估計得還是太樂觀了。
陸清則趕到的時候,正好在別院大門外撞見了寧倦的車駕,抬頭的瞬間,不經意撞上了目光。
寧倦看著他的眼神冷冷沉沉,似有某種冰冷的焰火,隻一瞬,便挪開了目光,不似往日裏,像隻熱烈的小狗,見到他就眼神亮亮地貼過來。
那日在梅園裏,陸清則摔碎他親手雕的冰燈,的確傷到了他的自尊。
陸清則無聲歎了口氣,朝著寧倦彎腰行了一禮:“見過陛下。”
寧倦也沒吱聲,越過陸清則,便走向了大門。
陛下親自來探,林溪攜著唐慶和陳小刀出來迎接,見到這一幕,麵麵相覷。
搬到京郊來後,京中發生的事,便有些遠了,加之史大將軍愈發病重,他們每天都揪著心,有一段日子沒打探京中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