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容風:“……”

史容風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咕咚咕咚把甜滋滋的米酒喝了:“看你這樣子,像是有心事,怎麽?”

陸清則的笑意淡了淡,望了眼外頭:“大將軍覺得小刀怎麽樣?”

史容風眉峰一動,滿臉的不忿收了起來:“決定了?”

陸清則斂眸:“這些日子,朝中關於我的爭鬥甚多。”

起初陸清則並不在意,也讓手下的人別去與人爭鬥,但天天挨罵誰受得住,尤其陸清則遞上一條條有損王公貴族利益的新法之後,已經有人對他暗暗動了殺意。

陸清則和史容風交好,自然與朝中的武將也交好,兼之受他恩惠的人本來就多,於是朝中就他的問題,分成了兩派,每天吵個不停,這倒叫言官更有話說了,直言“陸黨”初具雛形,陸清則其心可誅。

現在已經不是針對陸清則在吵了,而是新派與舊派的對立。

陸清則在朝野裏的生存空間,儼然變得很窄了。

除非寧倦無緣由地將人全部拖出去砍了,以血腥的強權抹殺掉所有反對陸清則的聲音。

但陸清則不會允許他這麽做。

史容風多年不關心朝政,回京之後卻是想不關心都難,多少也聽了幾耳朵,看看陸清則的樣子,目光銳利:“我不覺得你會因為這些事就下定決心,怎麽,是陛下那邊有什麽動作?”

陸清則頓了頓,沒吱聲。

若說之前寧倦一時走偏,他們之間還是師生關係,他可以試圖擰正寧倦,但在寧倦解除掉這段師生關係後,他們首先便是君臣。

這讓他忽然有點無所適從。

他一手養大的,當真不是隻乖乖的小狗,而是條攻擊性極強的惡狼。

那種掠奪式的緊迫感,讓原本不甚濃烈的危機感直線上升。

但不得不說,他的確培養出了個合格的皇帝。

如果寧倦是想殺了他,而不是對他起了別的心思,他的心情也不會這麽複雜。

也怪他從前從未注意師生之間的距離,沒有教會寧倦正確的戀愛觀點,等到寧倦長大了再補課,顯然已經晚了。

見陸清則不說話,史容風點了下頭,沒有追問發生了什麽:“你若是準備走,就讓小刀跟著息策吧,有武國公府的名頭在,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他。”

陸清則算是安了點心:“多謝。”

“知道謝的話,”史容風麵色枯槁,說了這麽會兒話,竟然就沒什麽精力了,疲憊地闔上眼,“下次就帶點酒來……”

話還沒說完,人竟然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