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五看著他利落的動作,張大了嘴:“……是。”
皇帝陛下悶悶地從馬車窗裏探出半顆腦袋:“老師早些休息,那些公文往後再處理也不急。”
陸清則隨意揮揮手,轉回身又回到書房裏,遲疑了下,還是聽寧倦的,沒再繼續折騰自己,早早地喝藥睡下了。
九月九一大清早,百官便伴隨著皇帝陛下去百歲山登高祭祀祈福了。
陸清則醒來時已經接近晌午,睡了一覺後,喉嚨舒服了許多,腦袋卻昏沉了不少。
陸清則用完飯喝了藥,繼續翻了翻公文,發現昨日吏部送上來的文書有幾處錯漏,頗為要緊,想了想,左右距離也不遠,便揣上了文書,叫上尤五,帶他去趟吏部官署。
京城城東多半都是些王公貴族和品級高的大臣住著,這時候頗為寂靜。
往日過兩條巷子,再穿過條長街就到了,陸清則閉著眼,在心裏想著些有的沒的,半晌,忽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按照往常的速度,這時候該到街邊了,就算今日重陽,不少百姓都去郊外登高,偌大的京城也不該這麽安靜。
外頭的尤五也發現了問題,聲音驟然一緊:“陸大人,您待在馬車裏別出來!”
旋即便傳來陣刀劍相擊之聲,陸清則扭了扭手腕,感受到戴在腕上的袖箭,鎮定地思索了下。
本以為今日衛鶴榮殘黨的目光都會放在百歲山,盯著寧倦,沒想到還有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的。
這麽一想,自衛鶴榮出事後,一直緘默不言,會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的,應當隻有一個人。
片晌之後,刀劍相擊隻剩未停,馬車卻忽然跑了起來,比之前快了好幾倍。
座下劇烈的顛簸起來,好在陸清則早有準備,沒有被突然狂奔起來的馬匹顛得狼狽摔倒,冷靜地開口問:“尤五怎麽樣了?”
外麵的人沒吭聲。
陸清則傾身掀開簾子:“樊指揮,衛大人應當不想你這麽做。”
才掀開了一角,他的喉間便刷地遞來一把劍。
樊煒蒙著麵,一手拉著馬韁,冷冷睇來一眼:“想活命就閉上嘴。”
陸清則淡定地閉上嘴,兩指夾著那柄劍移開。
此人極為警惕,武藝高強,若是一擊不中,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袖中箭講究的是出其不意,且隻有三枚,他的機會不多,得找準時機。
樊煒劫持他,必然是為了交換衛鶴榮,不會傷他性命。
看這樣子,樊煒的手下應當都留下來拖住尤五了,尤五見他被劫走,也不會戀戰,估摸著已經甩開人,跑回去通知寧倦的人了。
陸清則分析清楚情勢,按下準備射出的袖箭,虛弱地咳了幾聲,從容地退回了馬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