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的犬齒有些發癢。
想要狠狠一口咬上去。
觀禮的過程裏,陸清則一直能感受到寧倦的目光,琢磨著要不一會兒起個哄,讓大夥兒去纏著寧倦敬酒,他趁機從後院溜走算了。
才得到這些武將的支持,寧倦不可能甩臉丟下人就走。
他一時半會兒不是很想搭理這兔崽子。
一切結束,史大將軍在唐慶目眥欲裂的猙獰表情裏,光明正大地端起杯酒,朝著眾人敬道:“史某一生戎馬,報效家國,自感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父母,對得起陛下,以及將士們的信任,唯獨對不起的,隻有我這個小兒子。”
林溪也擔憂地看著史大將軍,怕他喝酒傷身,聽到最後,慌亂搖了搖頭,想要否認他這個說法。
史容風笑著拍了拍他的背,繼續道:“史某百年之後,還望陛下、望諸位袍澤,照拂犬子一二。”
此話一出,知曉內情的幾個漠北親兵和陸清則心口都是一酸。
史大將軍是在賣自己的麵子,為林溪鋪後路。
寧倦站起身,頷首承諾:“大將軍盡可放心,朕向你許諾,必會善待世子,讓世子享一生榮華安樂。”
小皇帝竟然當著這麽多武將、以及他的老師的麵,作出了承諾。
史容風露出絲笑意:“犬子不善言辭,老臣代犬子,多謝陛下恩惠。“
儀式結束,就該賓客同歡了,廚房上了熱菜和酒。
泛著絲瑟瑟涼意的院子裏因著酒菜的香氣熱騰起來,隻是大夥兒瞅瞅皇帝陛下的背影,暫時都不敢動。
察覺到那些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寧倦伸手拿起旁邊的酒壺,倒了一杯酒,朝著史容風一敬,旋即一飲而盡,聲音不高不低:“朕隻是來慶賀的,各位不必拘束,當朕不存在就好。”
眾人:“……”
誰敢當您不存在啊!
陸清則猜出大家夥的心聲,回首笑了笑,示意他們安心:“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大家放開點罷。”
有了陸清則的話,眾人這才鬆了口氣,趕緊紛紛回敬了陛下,試探著恢復之前的熱鬧。
見陛下確實沒什麽意見,才放開來。
陸清則穩穩地坐在原處沒有動。
現在他要是上哪兒去溜達,跟這狗崽子單獨相處會兒,很難控製他不發瘋。
趁著人多,先穩住再說。
他撩起眼皮,淡定地給寧倦倒了杯熱茶,兩指推過去:“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好幾日不見,還不認識了?”
寧倦想要握住他的手,陸清則卻早有準備,靈巧地抽回指尖,自然而然地落到自己手邊的茶盞上,沒有流露出刻意躲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