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一個皇帝而言是很荒謬的。

史容風手握重兵,聲名顯赫,無論在百姓還是在軍營之中,都擁有極為崇高的地位,當年崇安帝便是被閹黨說動,不肯向漠北撥去糧草,懷著絲耗死了史容風這個威脅,收歸兵權的心思——雖然這個想法在那樣的緊急情況下,顯得無比的昏庸與不合時宜,但對於皇室、對於皇帝而言,史容風的確有著極大的威脅性。

寧倦並不覺得史容風會威脅皇位。

但即使史容風因林溪而願意助力,也未必會將兵權交給他。

他需要掌握兵權,越快越好。

於他而言,一個病死的大將軍,比一個活著的大將軍有助益。

寧倦漠然想,倘若陸清則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覺得他很可怕吧。

他也覺得可怕,但他實在急不可耐地想要真正掌握所有大權了。

見寧倦突然不吭聲了,陸清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想什麽呢,說著話都能走神?”

寧倦回過神,緩緩眨了下眼,露出絲笑:“嗯,好,屆時讓徐恕給看看。”

他聽陸清則的。

他願意為了陸清則壓下所有陰暗的猜疑。

隻不過需要陸清則承受另一份陰暗的欲望。

陸清則並未感受到異常,托著腮又看了眼這封急報,正好說到了徐恕,便順口問:“徐恕那邊有消息嗎?”

徐恕被帶進了衛府內院之中,即使衛鶴榮對他並未起疑,但徐恕依舊被重重看守著,不過在進去之前,他就與寧倦約好了怎麽傳遞消息。

衛樵病重,衛府內就有個幾乎涵蓋了所有藥材的藥庫,不過有的藥材並不能這般貯存,徐恕今日便開了個方子,裏頭有一味需要新鮮采挖的,盯著衛府的人傳來消息,將那味藥的名字傳來,對上了離開前約定的暗號。

寧倦含笑道:“嗯,今日才剛傳來,衛鶴榮將徐恕帶進衛府內院時,衛樵已經咳血昏迷不醒,徐恕一劑藥下去,衛樵便醒了過來,眼下衛鶴榮對他信服了許多。”

那邊必然得謹慎行事,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拿不到衛鶴榮的罪證。

陸清則點點頭,但是提到徐恕開藥,又不得不想起另一回事,忍不住目光怪異地盯了幾秒寧倦,思來想去,還是孩子身體更重要,低聲問:“那你的藥……”

寧倦不會還在天天喝那個吧?

寧倦愣了一下,沒想到陸清則還會問這個,眼底流過絲笑意:“昨日便停了。”

陸清則有點小尷尬:“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