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督察院禦史孫安上諫,太安府的知府劉平原,向吏部郎中魯威行冰敬,”陸清則摩挲著茶盞,“此事已經被上奏多次,一直被按下來,沒傳到你耳朵裏,叫我看到了。”
寧倦想了想:“魯威是建安十七年進士,任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
文選清吏司掌考文官品級,以及選補升調之事和月選的政令,所以吏部郎中雖隻是個區區五品,聽起來也不如何威風,但手握實權,在底下的官員之間,都暗暗將吏部郎中稱為天下第一五品官。
吏部在衛鶴榮的掌控之下,魯威自然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
下麵人行冰敬炭敬,是個歷代以來默認的潛規則,就算被禦史上諫到臉上了,基本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若因冰敬處責魯威,京城就沒幾個能獨善其身的官員了,畢竟“法不責眾”。
就算陸清則和寧倦看不慣這種行徑,目前也不能做什麽。
陸清則道:“雖不能因冰敬扣下魯威,不過我發現,魯威也曾在江右當過幾年知府。”
江右那一係盤根錯節的,跟衛鶴榮牽涉既然這麽深,魯威又在江右也任過職,順藤摸瓜查下去,肯定能揪到點什麽。
寧倦笑著點點頭:“老師費心了。”
他也不是真心過問陸清則目的的,看方才的話題是略過了,心口堵著的那口氣才抒發了點。
辛苦忍耐偽裝了好幾日,不能功虧一簣。
陸清則撚起塊月餅嚐了嚐,廚房特地做的酥皮月餅,裏頭包著核桃和鬆仁之類的堅果,還加了糖,咬上去酥香滋甜,陸清則怕掉渣了,用手接著吃完,抬頭髮現寧倦笑看著自己,眉梢微抬:“看我做什麽?吃月餅。”
倆人隔得很近,寧倦看著他不經意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脖頸,清晰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清瘦的脖頸線條流暢地收束到圓領下,留有無限的遐想空間。
“老師,吃到嘴上了。”
寧倦俯身靠過來,克製著,隻伸指揩過他的唇角,抹下一點酥皮。
陸清則還來不及遠離這親密接觸,先察覺到寧倦的指尖在發熱。
和之前中毒時的冰涼不一樣,伸過來時熱燙燙的。
……不會是那碗藥起效了吧?
陸清則頭皮一麻,果斷給寧倦倒了杯桂花茶,兩指推過去:“喝茶喝茶,清火去熱。”
寧倦的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方才觸碰過陸清則留下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