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清則盯著那具屍體,向誌明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難不成陸清則還能看出屍體有問題?

半晌,陸清則收回視線,聲音清清淡淡:“陛下方才醒來過,聽聞此事,念在徐圓也曾救過江右數萬百姓,準他留個全屍。找個地方葬下吧。”

向誌明長長地舒了口氣:“下官遵命,陛下宅心仁厚。”

心裏補了句,婦人之仁。

陸清則看出他心裏那點小九九,置之一笑,低低咳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刑部。

大半夜的,具體的損失還沒統計完畢,第二日向誌明才遞了奏本,檢討了一番刑部此次的失職。

陸清則看完奏本,望向身邊明顯心情更好了幾分的衛鶴榮,微笑道:“損失事小,失職事大,我認為此次刑部尚書向誌明當重罰,衛大人以為呢?”

陸清則的反應完全在常理之中。

向誌明是衛鶴榮一黨的,陸清則揪住這次機會,痛擊猛打很正常,若他輕飄飄地放過了向誌明,那才是有問題。

衛鶴榮打量完他的臉色,頷首:“決策權在陸太傅手裏,自然由你定奪。”

傍晚的時候,幹清宮的小太監又來報喜:“陸大人,陛下醒了,說是想見見您,還有各位大人。”

一群閣臣頓時也騷動起來,神色各異。

陸清則擱下手裏的筆,衝其他人露出笑意:“各位前些日子不是還很急著見陛下嗎?現在能見著了,走吧。”

衛黨幾人:“……”

他們想見的是昏迷不醒或者兩腿一蹬的小皇帝,不是這個。

陸清則在皇城之內,都是坐轎輦的,這獨一份的特權,連衛鶴榮都沒有,因著所有閣臣都被召見,其他人也頭一次在皇城內坐上了轎輦。

許閣老陰陽怪氣道:“還得是沾了陸大人的光啊。”

陸清則看他一眼,露出苦惱之色:“許閣老說笑了,我本不想坐的,是陛下顧惜我的身體,非要如此,我若是不坐,陛下還會生氣。這樣吧,不如一會兒許閣老給陛下提提意見,讓陛下取消掉?”

這明惱暗秀的樣子,許閣老氣得胡子發抖:“……”

許閣老雖然還不知道凡爾賽是什麽,但已經先嚐過了一回滋味。

陸清則安然地坐了回去。

待眾人到幹清宮,昏睡了幾日的皇帝陛下孱弱得下不了床,躺在床上接見了幾位大臣,隔著層紗簾,能聽到陛下微啞虛弱的嗓音。

心裏再期盼小皇帝嗝屁,也沒人敢說出來,眾人假惺惺地表示了下關切欣喜,寧倦則讚賞了一番幾位大臣的忠心操勞,一派君臣和睦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