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坐下來,陳小刀就放開林溪扭過頭來:“公子醒了?天這麽熱,要不要喝點什麽?”
陸清則搖搖頭,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感覺再睡下去人就該廢了:“外頭有沒有什麽新消息?”
陳小刀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跑出去溜圈,找人聊天,聽到問話就來了勁:“公子是想問‘那邊’的消息吧,暫時還沒呢,聽說潘敬民在獄中又忽然改口翻供了,咬死不認衛鶴榮,刑部和大理寺意見不一,督察院也沒表示,一時半會兒可能出不了結果。”
陸清則皺了皺眉:“徐恕那邊呢?”
陳小刀搖頭:“也沒見衛府派人去。”
陸清則不鹹不淡道:“衛首輔倒很沉得住氣。”
衛鶴榮的獨子衛樵,出生便患有不治之症,為了保護這個體弱多病的孩子,衛鶴榮甚至狠心將幼子送回了亡妻的老家,多年來不聞不問,營造出他並不在意衛樵的假象。
不過端午前,衛樵大抵是不太好了,衛鶴榮又秘密讓人把衛樵帶回了京城,尋京城的名醫診治。
顯然,衛鶴榮不想放棄拯救衛樵的性命,但麵對徐恕這麽大的誘惑,他居然還能繼續維持冷靜,冷眼旁觀著。
雖然徐恕化名徐圓,與梁家、與寧倦的關係都被抹除,無人知曉,不過人是他們從江右帶回來的,衛鶴榮必然很警惕。
除非衛樵再次發病,陷入險境,否則衛鶴榮應該還會選擇再觀察一段時間,但拖太久不是什麽好事,拖得越久,衛鶴榮能查出來的東西越多。
得去宮裏一趟,找寧倦商量商量。
陸清則懶洋洋地靠著欄杆,心裏打定了主意,抬眸一看,陳小刀又在熱情地拉著林溪說話。
前者一臉熱情:“林溪,你那天和鄭大人打得有來有回的,也忒厲害了,能不能教我兩招!”
後者一臉驚恐,連連後縮,恨不得縮進陰暗的角落裏,變成一朵無人在意的小蘑菇。
陳小刀縱橫人情網十幾年,頭一次遇到林溪這樣蒸不爛煮不熟的,從江右到江浙、又從江浙回京,前前後後也快有一個月了,他居然還和林溪搭不上話!
別說混不熟了,林溪實在躲不掉的時候,就緩緩自閉,閉上眼睛放空大腦。
遭遇人生滑鐵盧的陳小刀越挫越勇,每天都試圖和林溪搭話。
兩個社恐啊。
陸清則摸了摸下巴,不過陳小刀是社交恐怖分子,林溪是社恐人士。
不過林溪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沒什麽安全感,陳小刀雖然嘮叨了點,也是一腔赤誠的善意,倆人推拉了一通,林溪忍無可忍,飛快比劃了幾個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