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陸清則的一切都格外在意,看過太醫的脈案。

脈案裏寫得清楚,彼時的陸清則已無脈搏。

在太醫們搖頭歎息,準備叫人將他抬下去時,他忽然又有了輕微的呼吸。

那就是那口氣續上了命,他的老師才活了下來。

醒來之後的陸清則對過往閉口不談,不過也沒有人會問他那些。

當初的狀元郎曇花一現,沒什麽熟悉的人,陸清則也鮮少出現在人前,因此直到來到臨安府,他才知曉,過去的陸清則竟然是“沉默寡言的書呆子”。

這和他冰雪沉靜的老師可並不相似。

荷花瓣被不小心扯掉了一片。

寧倦麵上毫無波瀾,內心翻江倒海,腦中冷不丁冒出陸清則狀似無意間說的那四個大字。

“借屍還魂”。

雖然他不信這些,但這樣一來,不就說得通了嗎?

陸清則知道很多本不該他知道的事,諸如如何預知到有人要推他入池子,母親留下的簪子的去向,甚至在刺客來襲時,一口咬定鄭垚是可信之人……

莫非真如他從前朦朧的猜想,陸清則是天上的神仙?

亦或是,某隻不知何處來的孤魂。

他與段淩光能初見便聊到一處,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境遇相似。

所以這就是陸清則隱瞞著,不肯告訴他的秘密嗎?

鄭垚見寧倦半晌沒說話,忍不住出聲:“陛下?還要繼續查嗎?”

寧倦倏然回神。

他的嘴唇動了動,內心陡然盈滿了焦灼的不安感。

這些猜想十分玄奧又大膽,但倘若他的猜想都是對的,老師當真不是此間人呢?

他半點也不在乎陸清則到底是哪個陸清則,是天上的神仙,還是地獄的孤魂。

陸清則就是陪著他長大的那個陸清則。

他隻是覺得,本就與這塵俗有著一層看不見隔膜的陸清則,忽然間離自己又遠了幾分,並且隨時可能會飄走。

“……不必。”

寧倦捏緊了手裏的荷花,仿佛想抓住什麽,聲音微微繃著:“吩咐下去,明日回京,派幾個人留下,盯著段淩光的一舉一動,隨時稟報。”

鄭垚怔了下,把到口的話咽了下去:“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怎麽感覺……陛下突然很急著離開臨安府?

陸清則足不出戶的,在屋內看了一天的書,累了就閉眼歇會兒。

全然沒有長順猜想的,要求出去走走的場景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