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陡然一花,耳邊吱呀一聲,架子床晃了晃,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按到了床上。

寧倦一手撐在他身側,一隻腿跪在床上,橫分在中,叫他閉合不能。

身上的少年呼吸都有些發抖,沉重的呼吸細碎地噴灑在他脖頸間,沾染著幾分酒氣,輕輕的聲音似是從齒列間磨出來的:“老師與他多大的情分,竟甘願為他受罰?”

陸清則蹙了蹙眉,很不喜歡這個被壓迫的姿勢,但現在也不是挑剔姿勢的時候,盡量讓語氣放得更穩,以免再刺激到他:“萍水相逢,頗為投緣而已,我隻是不願意再牽涉無辜的人。”

他輕輕吸了口氣,聲音裏帶著絲懇求:“果果,把人放了吧。”

老師在為另一個男人求他?

寧倦眸色更冷,沒有回應。

陸清則感覺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牽引著他腦子裏那根弦,疼得他頭腦混亂。

在畫舫上,段淩光直言不諱地提醒他那些忌諱時,他斷然否定,因為他覺得自己很熟悉寧倦的性格,他看著寧倦長大,教養著寧倦,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但現在他卻產生了一絲懷疑。

他真的很了解寧倦嗎?

至少眼前這個帶著沉沉威壓,將他按倒在床上步步緊逼的年輕帝王,讓他產生了一絲微淡的陌生。

陸清則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了身汗,喉間泛起陣陣的癢意,腦中尖銳的疼痛讓眼前恍如煙花炸開般,片片絢爛發白。

他不想示弱,咬著牙沒吭聲,寧倦便也沒有察覺,指尖從他眼角的淚痣下滑,停駐在他汗濕冰涼的喉結上。

脆弱的咽喉在他指下,隨著輕微的吞咽動作而滑動。

怒火忽然被飽脹的情緒渲染成了另一種意味。

寧倦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嗅到清冷的梅香,但在這熟悉的氣息之外,還有絲絲縷縷的荷香。

他的動作一滯,輕聲細語:“你還送了支荷花給他?”

像是在問,語氣卻是平鋪直敘的調子。

致命的地方被那麽輕輕地捏著,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陸清則忍不住仰了仰頭,想要避開寧倦的動作,然而他避無可避。

詰責拷問,陸清則都能接受。

但在黑暗之中,被得寸進尺地戲弄,讓他倍感受辱,在疼痛之下也有些火了,幹脆鬆開寧倦的袖子,冷聲道:“隻不過是怕被你發現,留在那兒罷了——怎麽,陛下今晚是打算掐死我嗎?”

“老師怎麽會這麽覺得?”寧倦撫弄著他的喉結,忽然含糊地笑了,“我怎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