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嘴唇無意間擦過寧倦的手心。

少年心口猛地一跳,說不清的癢意從手心裏蔓延到全身,些微的刺激感,讓血液奔流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寧倦的呼吸沉了沉,扭頭看他。

陸清則清瘦,臉也小,進了宅子耐不住戴著麵具不適,就摘下了麵具,此時半張臉都被他的手遮著,隻露出雙明亮溫和的眼,微微睜大看著他。

這讓寧倦產生了幾分掌控著他的錯覺。

但那種滋味又實在令人迷戀。

他停頓了片晌,耐住心頭的癢意,將手放下,掩藏住眼底的炙熱。

不能急。

老師身子太弱,若是被他嚇到怎麽辦?

他得一點點地讓陸清則接受他,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靈堂的蒲團實在打理不幹淨,侍衛脫了外袍,鋪在髒兮兮的蒲團上,又點上帶來的香燭,一番折騰過後,總算有了靈堂的樣子。

桌上供奉著的靈牌並不多。

陸清則看著那些陌生的名字,也不知道誰是誰,安安靜靜地接過線香,代替原身,恭恭敬敬地磕了頭。

寧倦天潢貴胄,值得他下跪祭拜的隻有祖宗天地,並未跟進去,隻站在門邊,看著陸清則的背影。

他對情緒的捕捉極為敏感,從離開行宮後,就察覺到一股幽微的違和感,現在終於弄清楚,那股違和感是從何而來了。

似乎就算是連祭拜之時,陸清則的情緒也是淡淡的。

無論是對臨安,還是對陸家祖宅、陸福明、以及桌上的靈牌,老師的態度都有些難言的疏淡。

並非是因為性格淡靜,鮮少外露情緒使然,而是一種天生的疏淡。

簡單說來,就是……不熟。

分明是老師從小長大的地方,以及從小相識的人,為何會不熟?

他隱隱抓到了什麽,卻一時想不清楚。

離開陸家的祖宅時,陸清則還在琢磨。

原身死得悄無聲息,連場葬禮也沒有,不如他讓人做個靈牌,也供在祖宅裏好了,左右他們離開臨安府後,也不會有人再進來。

隻是不能讓人發現了,否則自己給自己供靈牌……讓寧果果知道了,沒他好果子吃。

不過寧倦跟小狗似的,隨時黏在他身邊噠噠噠跟著,要獨自辦點事都不方便。

陸清則想了想,有了主意,捏了捏額角,微微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有些虛弱:“果果,晚上我便不陪你去參宴了,方才好像吹了風,有些頭疼。”

寧倦立刻斂起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嚴肅地探了探陸清則的額溫,確定他沒發熱,才安下心,點頭道:“那種亂糟糟的場合,也不適合老師去,老師便在行宮裏好好休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