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還有行動不便的老母,以及懷胎三月的妻子,若是能少沾染點危險,誰不樂意呢?

寧倦收回試探的目光,低頭抿了口茶:“行了,舟車勞頓,下去歇歇吧。”

範興言又行了一禮,這才依言離開。

陸清則繼續往嘴裏塞蜜餞,欣慰地想,小範大人這是麵試成功了。

範興言前腳才走,鄭垚後腳又來了,稟報病患所的情況。

“稟報陛下,病患所已經基本清理幹淨,按陸大人所言,病患的嘔吐物和泄物已經摻進石灰處理掩埋,病患的舊衣也已挖坑燒盡,每間病患所發足恭桶、夜壺和痰盂,每日處理一次。”

陸清則在旁邊聽著,又往嘴裏塞了個蜜餞。

每日送進病患所的食物和水源都是經過把控的,不會出錯,病患所內病疫之所以還在蔓延,他猜測跟病患所內泄物遍地、蚊蟲肆虐脫不了幹係。

他們現在還在江右,病患所那幫人得了令,不敢疏忽,等他們離開了,這件事就得交給範興言來處理了。

大清早的,皇帝陛下過得並不安寧,先是範興言,後是鄭垚,沒一會兒長順又來送公文了。

陸清則目前被劃定為啥也不能幹的範疇,百無聊賴地再次往嘴裏塞蜜餞。

寧倦就眼睜睜看著他跟隻倉鼠似的,一會兒塞一個一會兒塞一個,一盤蜜餞都要見底了,終於忍不住,扭頭鉗住陸清則的手,啼笑皆非:“老師,少吃點這個,當心你的牙!”

陸清則歎了口氣,也沒掙紮,老實鬆開手,擦手時喃喃:“我連吃點甜食的自由也沒了嗎?”

寧倦聽他自言自語的,又好笑又心疼。

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好吃好玩的都堆到陸清則麵前,讓他挑選,但眼下為了他的身體,也隻能小心謹慎些。

陸清則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在寧倦的嚴令與範興言的監督之下,各地的病患所都被修整了一番,清理出來的穢物用石灰消毒。

徐恕也呈上了最終的藥方,推及到各地病患所。

如此過了幾日後,再交上統計名單,果然就幾乎不再有新的染疫者出現了。

“九成以上的病患服下藥後,都有了明顯的轉好,不再嘔吐腹瀉。”

範興言麵帶喜色:“聽聞堤壩也已重建成了,多虧了陛下與陸大人,若是沒有您二位親臨,江右的情況恐怕不會這麽快就好起來。”

若是他獨自來前,首先就得對上潘敬民等人。

光潘敬民就夠他吃不消的了,除了潘敬民外,還有那些投機倒把的奸商,推三阻四、陽奉陰違的下級,稍不注意,被吃了都反應不過來,阻礙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