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順越看越感覺不對,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呆了半晌,忽然針紮了似的,猛地拉著那名太醫就往外走去:“您去忙吧,陸大人就交給咱家和陛下照顧!”
寧倦充耳不聞,沒有在意長順和那名在做什麽,仔細地給陸清則喂下了小半碗的藥。
給陸清則喂藥是很省心的事,沒有什麽阻礙就順利喂進了半碗。
寧倦心底方才稍微鬆了點,懷裏的身軀忽然掙動了一下。
陸清則偏過頭,嗆咳著將方才喝下去的藥吐得一幹二淨,冷白的眉目被汗浸得濕漉漉的,呼吸短促而急切,瘦弱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
寧倦怕他嗆到,連忙給他拍了拍背。
良久,陸清則才平複下來,昏睡中也不甚安穩,眉目緊緊擰著。
寧倦顫抖著摟緊了他,嗓音低啞,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祈求與恐懼:“老師,別吐,咽下去……咽下去好不好?”
陸清則卻連一絲回應也沒有了。
長順重新回到屋裏時,就看到寧倦低著頭,半邊臉都埋沒在陰影裏。
長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摟抱著陸清則坐在那裏的皇帝陛下那麽年輕,分明該是全天下最意氣風發的人,此刻渾身卻籠罩著無力的絕望感。
但也僅僅隻有一瞬而已。
再抬起頭時,寧倦的眼神恢復如常,擱下空掉的藥碗,語氣淡淡:“繼續煎藥送來。”
長順張了張嘴,把話咽回去,走到院門邊,吩咐守在外麵的侍衛去廚房再端碗藥來。
這一夜所有人都過得極度煎熬。
夜色像化不開的濃墨,沉沉地籠罩著集安府的天空,夏夜竟無星無月,仿佛烏雲遮蔽,官署裏徹夜燈火通明。
寧倦陪著陸清則又一次熬到了晨光熹微。
他倔強地一定要陸清則將藥咽下去,陸清則就像跟他對著幹般,每每喝完藥沒多久,又把藥悉數吐了出來,折磨著寧倦的精神。
但小皇帝的偏執也令人心驚。
連長順都想開口,求寧倦別再折騰了,陸大人的喉嚨都吐啞了。
但偶然間對上少年天子發紅的、似乎微潮的眼角,他就說不出這句話了。
長順驚心吊膽地低著頭,惶惶地想,那是……眼淚嗎?
轉機出現在第六日的中午。
兩日前剛回官署,又帶著人離開的鄭垚回來了。
並且帶回來了一個特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長順: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長順:雖然陛下還沒發現自己的感情,但我已經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