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坐於馬背之上,麵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徑直取下背後的弓,搭箭拉弦,兩石的長弓徐徐被拉至圓滿,箭簇閃著冷光。

隨即陸清則聽到“錚”地一聲弓弦震響,羽箭“咻”地飛出。

下一瞬,箭矢連穿三人,官兵應聲倒地,被受驚的馬兒踩踏過。

少年臉色冷然,緩緩收回拉弓的動作,寬大的袍袖灌滿了風,被吹得獵獵作響。

陸清則下了馬,就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幕,心跳忽地加快了幾分。

寧倦垂下眼:“嚇到老師了嗎?”

陸清則搖搖頭。

他隻是有點驚訝,寧倦居然能坐在馬上,拉動兩石的強弓。

小毛孩兒偷偷進步了啊,臂力這麽強。

頭頭死了,即使人數佔據絕對的優勢,剩餘的士兵也慌了手腳。

看到有人出手,那些守在門口的百姓也想上前幫忙,卻被為首的少年伸手一擋,示意他們退後,然後盯準了一批慌張的馬兒,踢起一把染血的長刀握著,抓住馬韁翻身上馬,三兩下製服了那匹馬,也衝進了混戰的人群裏。

武藝竟然出乎意料的高強。

潰亂的士兵很快死得七七八八,血腥氣漫過來,還剩最後一人時,那個武藝過人的少年提著刀要追上去,卻被暗衛攔住。

他愣了愣,眼底疑惑,放下刀,比劃了幾個手勢。

——竟然是個啞巴。

寧倦擰眉看著那個少年。

陸清則適時開口:“他在問,為什麽不斬草除根,聽說潘巡撫也在集安府,讓那個人跑掉就糟糕了,我們殺了官兵,被官府通緝後,會有更多官兵圍攻來的。”

見到有人能翻譯自己的話,少年眼底頓時多了幾分驚喜與感動,使勁點頭。

寧倦沒急著回答,訝異地望向陸清則:“老師還懂手語?”

“略懂一二。”陸清則回完寧倦,望向少年,安撫地笑了笑,“不必擔心,怕的就是他們不來。”

少年眼露茫然,遲疑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追擊,丟下了刀後,被十幾個人圍著,又顯得靦腆害羞起來,朝倆人打了幾個手語:我叫林溪,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陸清則又翻譯了一下,然後回答:“不必言謝。”

要陸清則一直翻譯有點麻煩。

雖然寧倦很喜歡聽陸清則說話,但他不喜歡陸清則總是注視著別人,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利落地翻身下了馬,走向寺門口的僧人。

佛寺前沾染了血腥,那幾個僧人不忍卒看,正雙手合十,臉露不忍地無聲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