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掩飾骨子裏的傲慢與對寧倦的輕視。
寧倦坐在床頭,似乎沒看出衛鶴榮的無禮,露出笑容:“衛首輔為朕分憂國家大事,還要為這種事再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分內之事。”衛鶴榮看向陸清則,“陸大人的傷可要緊?”
陸清則的聲音虛弱:“多謝衛首輔掛懷,下官休養一段時日便好。”
說完偏頭悶咳了幾聲,咳得沉沉的,仿佛全身內髒都在顫抖,聽得人忍不住皺眉擔憂。
衛鶴榮又看了他一眼,才別開視線:“微臣過來,是想稟報陛下,除了錦衣衛從刺客身上搜到的玉佩外,再沒有其他證據能證明是蜀王殿下背後指使。此番蜀王被關,各地都有騷動,為安撫藩王,也不能再繼續關下去了,陛下覺得,三日後請離蜀王殿下如何?”
“衛首輔說得對,便依首輔所言吧。”
寧倦眼睛乖順地低垂著,一副唯衛鶴榮馬首是瞻的模樣,眸光卻沉了沉。
刑部尚書是衛鶴榮的人,換言之,刑部也算衛鶴榮的地盤,他沒辦法插手,讓寧琮在裏麵吃足苦頭。
三日後,寧琮不但會離開刑部,還要離開京城。
可是不狠咬寧琮一塊肉,他咽不下這口氣。
隻是關幾天罷了。
陸清則可是生生挨了一刀,他現在都還記得那沾著血腥氣的梅香!
一想到這個,寧倦就恨不得把寧琮的皮扒了。
陸清則和寧倦的老弱病殘組合非常真實,沒讓衛鶴榮試探太久。
衛鶴榮一走,小皇帝臉上唯唯諾諾的表情便消失得一幹二淨,沉著臉準備給寧琮找點不痛快。
“果果?”陸清則戳了下小皇帝鼓鼓的小臉,還以為他是因為在衛鶴榮麵前裝孫子不爽,“想什麽呢?”
忽然被叫乳名,寧倦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又很喜歡陸清則這麽叫他,眉宇間的陰翳一散,又笑得天真無邪起來,一團甜甜的孩子氣:“想老師會不會想吃糖蒸酥酪。”
陸清則心口一軟。
小皇帝總是板著臉,但笑起來真是甜滋滋的,跟朵小棉花糖似的。
之前渾身都是刺,縱使暗戳戳地注意著他,對他好一點也要遮遮掩掩的,假裝渾不在意,現在會撒嬌,也會明著對他好了,跟隻求摸摸的小狗狗似的。
看來他的掰正卓有成效。
用過午膳,寧倦想讓陸清則休息,陸清則堅強地擺擺手:“睡了好幾日了,當真睡不著了,我檢查一下你這幾日的功課吧。”
寧倦踮腳摘下他的麵具,看他精神確實還不錯,勉強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