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鬆開刀柄,看向了鄭垚。

頭頂的目光沉沉的,似乎是在思考、打量,帶著幾分探究,半晌,鄭垚聽到小皇帝問:“你能為朕所用,當得好一把刀嗎。”

被他盯著,鄭垚凜然道:“臣萬死不辭。”

寧倦沒應聲,好半晌,他才丟出個東西,落在死士的屍體上。

鄭垚定睛一看,眼底驚訝更濃。

這小陛下,比他想的還要深不可測啊。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塊貨真價實的、有著蜀王府私人標誌的玉佩!

寧倦接過長順遞來的帕子,淡漠地擦去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今夜幹清宮發生的一切,知道怎麽說嗎?”

鄭垚腦子裏一轉,恭敬道:“臣帶人趕來時,陛下已經躲在陸太傅懷中暈了過去,纏鬥之際,刺客懷裏掉出了這塊玉佩。”

寧倦點了下頭,便往暖閣走去。

頓了頓,又想起什麽似的,扭頭補了一句:“還有一條。”

“陛下請說。”

“……刺客襲來時,劃傷了陸太傅的臉。”

他不想再有任何人覬覦陸清則了。

鄭垚蒙了一下,沒太明白此中的深意。

但剛獻上了忠誠,還沒讓陛下看到自己的本事,就問東問西的,顯得非常不聰明。

他深深行了一禮,指揮人搬走了院中的屍體,撿起那塊玉佩,準備好做文章,又留了人,嚴密巡守幹清宮。

陸清則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那道刀傷落在肩上,所幸沒傷到要害,隻是失血導致本就孱弱的身體更加虛弱,等混混沌沌地醒來,已經是幾日後了。

身下的褥子幹燥柔軟又暖和,身邊似乎還有個什麽暖烘烘的小玩意。

陸清則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卻牽扯到了肩上的傷處,額上冷汗涔涔而下,立刻就清醒了,眼睛還沒睜開,腦子裏先竄出個念頭:我還活著?

旋即身體才晚意識一步醒來,眼皮吃力地撐開,注意到身邊蜷縮著團小東西。

陸清則半眯著眼低下頭。

寧倦蜷縮著抱著自己,趴在他身邊安靜地睡著。

平時冷言冷語、張牙舞爪的小皇帝睡姿乖乖的,柔軟的黑發披散下來,眼睫低垂,襯得俊秀雪白的小臉柔潤無辜,跟隻求暖的小貓崽似的。

陸清則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小崽子居然跑他身邊睡來了?

他一動,就驚醒了寧倦,小皇帝睜開眼,愣了愣後,眼底一亮:“老師終於醒了!”

陸清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