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炸開的劇痛讓他渾身一顫,眼前猛地發黑,手上也脫了力。
他的意識有些亂,全然忘了白日裏還想著找機會增進信任度,也忘了懷裏的是個皇帝,滿心隻有保護好自己的學生。
這白來的第二條命要交代出去了嗎?
陸清則腦子裏飛快閃過這個念頭,耳邊似乎有些嘈雜,有什麽人趕來了。
他被一雙小手抱住,那雙手又不敢輕,又不敢重,話音滯澀卻又急促:“為什麽?”
猜出他想問什麽,陸清則蒼白的唇角彎了彎,低啞的嗓音輕而緩:“因為……你是我的學生啊。”
就算今日不是寧倦,他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學生逃命。
寧倦怔在原地,看陸清則忍著痛闔上眼,腦子忽然嗡地一下:“老師……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雖然我最後還是跑了。
寧倦:QAQ
第十章
陸清則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寧倦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跟著涼了下去。
他機械地探了下陸清則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找回理智,抱著陸清則厲聲道:“太醫呢!”
巡夜的錦衣衛已製住了所有刺客,為首的錦衣衛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砰地跪下:“臣鄭垚,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太醫正在趕來,陸太傅失血過多,可先為陸太傅撒上這止血的藥粉。”
這就是陸清則說的,可以信任的人?
寧倦冷冰冰地注視著他。
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的視線,竟讓鄭垚額上不自覺地出了層薄薄的汗。
崇安帝時期,錦衣衛在東廠的壓迫之下,過得跟孫子似的,閹黨被除後,東廠也翻不起浪了,以衛鶴榮為首的文官集團又打壓武將,錦衣衛依舊沒有主心骨,存在感稀薄。
他升任錦衣衛指揮使,日子卻頗為無望,得過且過的,新皇繼任以來,也動過點心,要不要觀察小皇帝,試探值不值得托付忠心。
見過崇安帝被刺殺時驚慌失措、大呼小叫的模樣,鄭垚忍不住用餘光偷覷了眼新帝,見到小少年臉上的冷寒之色,心裏微訝。
外頭都傳新帝愚笨懦弱,是衛鶴榮掌心裏的一個傀儡。
但他卻覺得,這是隻蟄伏著不露出獠牙利爪的頭狼。
幾乎一瞬間,他心裏就隱約有了主意。
與此同時,寧倦也淡淡說了聲:“拿上來。”
鄭垚毫不遲疑,雙手奉上止血藥,寧倦接過來,卻沒直接往陸清則身上用,而是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眼也不眨地在胳膊上劃了一道,血光乍現。
被摔得頭昏腦漲的長順揉著腦袋,見狀抖著眉嘶了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