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門平日裏多受小福子指使欺淩,還要膽戰心驚地防止自己被小福子一個不順眼弄死,這會兒忠君報主的同時,還出了口氣,精神奕奕的:“回稟陛下,奴婢叫長順,在尚衣監當差。”
寧倦嗯了聲:“往後到朕跟前伺候。”
小皇帝雖是傀儡,但到底是皇帝,能在皇帝身邊當差,風險與收益是成正比的,何況他殺了小福子。
而且也不見得這位小陛下就真是任人玩弄的主兒。
長順心裏門兒清,忙不迭跪地叩頭謝恩。
“知道現在該做什麽嗎?”
長順相當機敏,瞬間反應過來:“哎呀,大事不好,小福子為救陛下不慎落水了!小的這就去找侍衛來撈!”
說完就一溜煙跑開了。
寧倦的注意力其實一直放在陸清則身上,看他唇瓣抿得薄紅,又一副想開口說話的樣子,屏著氣等著。
陸清則忍耐著和他對視了三秒,終於憋不住了。
他捂著嘴,偏過頭,陡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活像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慘白的一張臉遍布潮紅,光聽他咳著,肺管子和嗓子眼都跟著疼。
寧倦:“……”
寧倦張了張嘴,當沒聽到:“送朕回幹清宮,別杵在這兒。”
陸清則從眼冒金花的狀態緩過來,喉間炸裂般刺啦啦的疼,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原身被閹黨抓進詔獄,隆冬臘月的浸在水牢裏,直接丟了命,陸清則穿過來了,但並不能改善被傷到根的身體,大概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得這麽病歪歪的了。
兩輩子都得不到一具健康的好身體,陸清則無聲歎了口氣,微微笑笑:“微臣遵旨。”
寧倦很熟悉宮裏的小道,帶著陸清則避開了侍衛,倆人一離開禦花園,後腳長順就把侍衛叫來了。
宮裏一大片人,聽說小陛下差點落水,竟也沒幾個人擔心的。
陸清則渾身都沒什麽力氣,走幾步就有些氣喘,好在小孩子腿短,步子邁得也不大,他瞅瞅小皇帝渾圓的小腦袋,嗓音跟被砂礫磨過一般:“陛下最近的功課都是哪位先生在講讀?”
聽到這一聲問,寧倦詫異地扭頭看了他一眼,確定陸清則眼底是疑惑而非故意後,才歪開頭悶悶道:“沒有。”
崇安帝沉迷修仙十幾年,亂七八糟的仙丹不知道吃了多少瓶,早把身體底子給虧損了,一病不起後,醒來的時間甚少,也就封寧倦為太子時清醒了會兒,點了陸清則為太傅,隨即又渾渾噩噩下去,壓根沒來得及給寧倦湊齊一班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