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昏君賢臣(下)(2 / 2)

傳信官道:“小人……”

“你是官,應該自成‘下官’吧?”

傳信官向白奉磕了三個頭道:“小人自將任命書傳到之時,已經不再是南峪的官員了。在小人心目中,隻有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族長。”

在南海,誰沒有聽說過白鳥族白衣戰士中最耀眼的銀色披風?誰不知道總在風中飛揚的高貴紫色長發?誰沒折服在那美麗又威武、堅毅又柔和的絕世容顏之下。

身處在這喧鬧的喊殺聲中,她依然是那樣純潔無瑕,成為所有戰士心目中的勝利女神。

白奉拿起白皮任命書,看也未看,直接丟進身後那堆如山的文件中,對傳信官說道:“對於現在我們白鳥族來說,任何一個官員都不能再損失了。你不願回南峪任職,若不怕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就留在我身邊做書記官吧。”

傳信官欣喜道:“大小姐……將軍放心,白鳥族的任何一個官員都是一個合格的戰士,請讓下官留在您的身邊,下官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白奉笑道:“在我身邊的書記官,怎麼會有生命危險?”

傳信官仿佛忘記了家人還在南峪,立刻向白奉行軍——左手握拳重重的捶在自己右胸上方。

白奉走出帳篷,站在海邊最高的岩石上,看著拍打著岩石的海浪,慢慢問道:“我那個傻弟弟現在在做什麼?”

傳信官……哦,現在是南海岸線大將軍專用書記官,端正的站在白奉的身後,答道:“稟大將軍,少爺……族長正在大肆搜集南線的奇珍異寶,準備在新王登基的時候獻給王上,謀取王城中更高的官位。”

“這個愚蠢的弟弟。父親在世的時候一再叮囑,我們白鳥一族不可入朝為官,他是想為我們一族招來殺生之禍嗎?”一個家族,把持著國家的一方疆土,全仗先王信任;現在又得寸進尺、貪圖王城的高官厚祿,不知道新王會怎樣想。

“聽說‘禦前右侍’荒伯勞荒大人傳消息來南峪說,老族長隨先王出生入死,又為國捐軀,新王準備加封白鳥族一個爵位以示慰籍。”

白奉閉上眼睛歎道:“所以才不讓我進京嗎?”

書記官不平道:“大將軍,您在邊疆出生入死、抵禦魔族,這爵位怎麼也該給您啊!族長不讓您進京,分明就是……”

白奉抬手不讓他繼續往下說,道:“由得他去吧。雪邦叛軍雖然暫時撤退,但我們鳥族卻損失慘重。等到他們卷土重來的時候,那些蠢蠢欲動的魔族也不會閑著。我若走了,南海岸線的防禦怎麼辦?官場黑暗,我們白鳥一族本性剛直,隻適合做戰士,不適合做官。不過,他現在也不可能聽得進我這個姐姐的話了。”

白奉的眼前又浮現了父親那張剛毅,卻又成熟滄桑的臉。

鳥王隻顧與雪邦交戰討好蒼王,連魔族也不顧了,更別說貪官汙吏橫行的朝廷。所以白奉從來就不願進王宮,不願做王城的官。那裏有太多的事她看不過眼,太多的人他不屑一顧。

從七百歲開始,白奉就跟著父親與魔族交戰,無數次走過屍橫遍野的戰場。一轉眼就是六百年。六百年前,父親還在手把手的教著自己劍法;六百年後,自己已經坐上了父親曾坐的椅子。

隻有在南海岸,才沒有那些汙濁,才是她呼風喚雨的聖地。

第二年,果然如白奉所推測的那樣,西線再度遭到了雪邦的進攻,南海岸線的魔族配合其作了全麵登陸攻擊。

那一年,她帶著滿天的白衣戰士,在空中與魔族入侵者激戰。數不清的烈士在鮮血飛濺中化作白鳥墜下,他們的羽毛在地麵鋪了一層又一層,與白雪混為一體,隻是,白雪中還落滿了無數花瓣一樣的殷紅。

就是在那一年,她見到了那位集“昏君”和“暴君”之名於一身的新任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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