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用往自己臉上貼金就好得沒話說
不但擁有富甲一方的豪門家世,人人稱羨的多金生活
還有斯文貴氣的樣貌外表,和超凡絕佳的專業才能
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女人費盡心思想引起他的注意
也不知長輩們在急什麼,不斷物色對象逼他結婚
於是他決定離家出走,好好的享受難得的假期──
跟她邂逅相遇,應該是美麗又意外的收穫
他不是熱心的好人,卻對摔車受傷的她伸出援手
也不是坐懷不亂的聖人,竟把持著不趁人之危
莫名的產生好奇和憐惜,毫不吝嗇的幫助她脫離困境
放任她依賴自己,甚至心甘情願的以身相許……
好吧!他不否認也對她上了癮,想要繼續眷寵她
隻是假期終究有結束的時候,必須好好思考兩人的未來
若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沉淪,該放手的還是得放手……
第一章
三層樓高的獨立洋房外有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裏花團錦簇、綠意盎然,充滿生機,顯示女主人是個愛花的人。
此時天色已暗,屋子裏透出溫暖的黃色燈光,飄揚著輕快的鋼琴聲和歡笑聲。
客廳裏,一個小女孩坐在真皮沙發上,父親和母親分別坐在她的身旁,她麵前的桌上擺了一個大大的巧克力蛋糕,抹著厚厚巧克力醬的蛋糕上有著一顆顆新鮮碩大的草莓,光看便美味得讓人口水直流。
客廳一隅,另一個年紀較大的女孩坐在鋼琴前,雙手靈巧的彈奏著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氣氛歡欣而愉悅,卻毫無預警的陷入一片黑暗當中,原本溫馨的畫麵、歡樂的歌聲和笑聲,在瞬間消失不見。
程菀彤狠狠的倒抽一口氣,孤寂、悲傷的情緒瞬間侵入,沉重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明明是盛夏,冷汗卻不斷的從她身上冒出,濡濕了她充當睡衣的舊T恤。
意識還在跟夢魘糾纏著,突然喀答一聲,門把被轉動的聲響清晰的傳入耳裏,她在瞬間恢復清醒。
她睜開雙眼,恐懼的看著被轉動的門把,以及像是要被硬推開的房門。
「不……拜託……」
她知道想闖進房間的人是誰,卻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暗暗的祈禱著,希望她加的那幾道鎖能有效阻止門外的人闖入。
終於,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她聽到門外的人發出充滿酒意的低咒後,放棄的離開。
在黑暗當中,她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脆弱卻悄悄現形,淚水在她的眼底打轉,無聲無息的滑落。
這樣的日子和恐懼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夜更深了,但此時此刻她再也沒辦法放鬆情緒入睡,隻能睜著一雙淚眼,一夜無眠到天亮。
※※※
天亮了,程菀彤梳洗完,拿起隨身的背包,走到一樓,準備上班。
「嬸嬸,我去上班了。」看到正在廚房忙碌的林美玉,她出聲招呼。
「等一下。」林美玉看著她,冷淡的提醒,「今天領薪水吧?記得把錢拿回來。」
「好。」她乖順的點頭,轉身往大門走去。
程菀彤一打開門,便看到堂哥程家豪滿臉通紅,渾身酒臭的走了進來。
強忍住內心的厭惡,她低聲的說:「哥,我去上班了。」
喝得醉醺醺的程家豪重重的將手撐在鐵門上,打了個長長的酒嗝才開口,「這……這麼急做……做什麼?」
啪的一聲重響讓程菀彤的心一顫,好半晌才擠出聲音,「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
「上班?」程家豪的臉貼近她,不屑的冷嗤一聲,「這麼辛苦上班做什麼?賺那麼一點點錢,有屁用啊!」
他一靠近,刺鼻的酒味便迎麵撲來,程菀彤全身緊繃,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你……你別靠這麼近……」
根本沒將她唯唯諾諾的害怕模樣放在眼裏,程家豪伸手抓住她嫩白的手臂,把她拉近自己,再深吸一口氣。「抹這麼香去上班,是要去勾引男人?」
他猥褻的行為讓她嚇得拚命掙紮,「哥,你不要這樣……」
「你們在幹什麼?」聽到前麵發出的爭吵聲,林美玉從廚房走來查看,卻看到兒子和侄女正在拉拉扯扯。
一看到嬸嬸出來,程菀彤暗自鬆了口氣,原本拉著她的程家豪倏地鬆手,害她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
林美玉直接略過程菀彤,看著得喝得醉醺醺的兒子,著急的問:「你今天不是上夜班嗎?怎麼又喝酒了?」
撥開母親的手,程家豪粗聲粗氣的說:「上什麼班?我不爽,不幹了,我要去睡覺了,別來吵我。」
林美玉難過的看著兒子頹廢的背影,然後轉頭,瞪著仍跌坐在地上的程菀彤,「還坐著幹嘛?還不趕快去上班?」她頭也不回的進屋。
「噢!我去上班了。」程菀彤已經很習慣嬸嬸對她的態度,盡管腳踝可能扭傷了,還是強忍著痛站起來,一跛一跛的走去牽機車。
這些年來,這樣的情景不斷上演,但是礙於寄人籬下,她隻能緊咬著唇,拚命壓抑情緒。
原本她也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在她五歲時,一場交通意外奪走了父母的生命,叔叔不忍心讓她和姊姊被社工帶走,於是將姊妹倆接回家,一起生活。
叔叔的經濟原本就不寬裕,加上她和姊姊後,生活更加困苦,靠著叔叔在工地打零工和嬸嬸做手工的錢,隻能勉強過日子。
雖然嬸嬸對她們從沒有好臉色過,但是至少提供了一處可以遮風避雨,讓兩姊妹不用分開的容身之所,一直到兩人長大。
無奈三年前叔叔因為肝癌無法工作,拖了幾個月便過世,留下龐大的醫藥費;而已出社會工作的堂哥在一次工作意外弄傷了手,從此意誌消沉,一年換三百六十五個老闆不打緊,每天總是借酒澆愁,喝醉了就是又吵又鬧。
姊姊在叔叔過世後,休學上台北找工作,原本每個月固定會彙錢回來,卻在三個月前突然沒了消息。
這一連串厄運加上姊姊不再彙錢回來,讓原本就不給她好臉色看的嬸嬸更把她當做累贅,對她更加苛刻。
她心裏苦,卻無法一走了之去找姊姊。
畢竟當年若不是叔叔對她們伸出援手,她和姊姊也不知會淪落到什麼地步,現下她隻能努力賺錢,替嬸嬸將家裏的債務還清,渡過眼前這個難關,她才有辦法放下這裏的一切,去找姊姊。
程菀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注意到前麵彎道突然跑出一隻小狗,等她發現時,幸好車速不快,緊急繞過小狗,沒想到竟然跨越了對向車道。
吱……刺耳的煞車聲響起。
她這才驚覺大事不妙,前方有一輛疾駛而來的跑車──
跑車發揮優越的煞車功能,在距離她不到半公尺的地方停下。
程菀彤嚇得花容失色,雖然跑車沒有撞上她,她卻因為緊急煞車,連人帶車重重的摔到地上。
她痛得直冒冷汗,勉強抬起頭,望向那輛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下來的跑車。
這時,跑車駕駛走到她身旁,他的身形高大,膚色偏白,臉龐剛毅有形,鼻樑利落挺直,眉頭墨黑,是個看起來相當斯文貴氣的男人。
「你沒事吧?」男子略顯低沉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她抬高視線,看著那名男子。
「小姐,你沒事吧?」他又問。
「我……我沒事……」男子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落下一道陰影,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無奈早上扭傷的腳踝好像更嚴重了,傳來陣陣刺疼,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你受傷了嗎?」陸定泓語帶關心的問,目光十分溫和,伸出健臂,穩穩的扶住她的手肘。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彷彿電流竄過,讓程菀彤的心跳在瞬間加速。
她壓下奇怪的感覺,藉著男人扶持的手站起來。
「啊……好痛!」才一使力,腳踝疼痛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瑟縮,腳一軟,站不住,差點又要跌到地上。
「你的腳受傷了。」陸定泓眼捷手快的拉住她,扶著她往路邊走去。
雖然是上班時間,但是她還在家附近,巷弄街道中的車子不像大馬路那麼多,否則不會是扭傷腳踝這麼簡單。
他紳士一般的溫柔舉止讓她的小臉泛著不自在的紅暈,「謝……謝謝。」
「不客氣。」陸定泓微笑,扶著她坐下後,半蹲在她的麵前,抬起她受傷的腳,「我幫你看一下。」
眼看他就要脫去她的布鞋,程菀彤更加不自在,「不……不用了,沒關係……」來不及阻止,她的鞋襪被他脫去,露出紅腫的腳踝。
白嫩嫩的腳丫露出來見人,讓她窘得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他卻不像她這般尷尬,神情堅定的抓住她的腳,鄭重的解釋,「我隻是幫你檢查一下,沒別的意思。」
在兩人四目相接的瞬間,陸定泓這才看清楚她的長相。
她的年紀看起來不大,頂多二十出頭,清秀的臉蛋,兩道彎彎的秀眉,杏眸如星,粉唇紅嫩,蓄著及肩短髮,像是一朵白色的雛菊,簡單而明亮。
奇怪的是,她那模樣竟有著一股惹他憐惜的氣質。
程菀彤覺得自己再堅持下去,好像有些小家子氣,於是害羞的說:「那……麻煩你。」
陸定泓再次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然後神情專注的檢查她的腳。
片刻,他放下她小巧白皙的腳。
「我想骨頭應該沒受傷,不過我覺得還是帶你到鎮上的診所再做詳細一點的檢查比較好。」
話一說完,他馬上紳士的收回雙手,絲毫沒有吃豆腐的念頭。
「不用了,你根本沒撞到我,不用麻煩你。」她拒絕他的好意。
他根本沒有撞到她,她會受傷,主要是因為早上出門跌的那一跤,跟他沒有關係。
「是沒撞上你,不過害你嚇了一跳,既然不想去診所做詳細一點的檢查,還是讓我送你回家?」
她嚇得直搖頭,「不,不用了,真的不是你的錯。」
若讓嬸嬸和堂哥看到她被一個男人送回家,不開堂審問她才怪。
見她搖頭,再次拒絕,短短的髮絲隨風在耳邊翻動,低垂的柔美臉蛋與頸項有著柔軟雅緻的線條,陸定泓突然發現她穿的衣服很眼熟。
粉紅色的上衣有著一朵朵白色的小茉莉,上麵還印著「Dream House」幾個英文字。
「你是Dream House的員工?」
「嗯。」她點了點頭。
「那我更不能丟下你不管了。」他拿出手機,按下好友言旭南的電話號碼,並示意她等著,「你坐著不要亂動。」
程菀彤不知道他打電話給誰,隻見他拿著手機,跟對方熟稔的聊著。
「你老闆要你聽電話。」陸定泓微笑,把手機遞給她。
「我……我老闆?!」她微微吃驚,雖然疑惑著為什麼他會認識阿南哥,可是還是接過手機,訥訥的開口,「喂……」
「是小彤嗎?我還想說你怎麼還沒來上班,撞到你的那個人叫陸定泓,是我的好朋友,你就讓他載上來,神林仔醫生剛好來這裏泡茶,讓他幫你檢查一下,知道嗎?」言旭南的大嗓門爽朗熱情。
「嗯,好。」
聽到她答應,言旭南也不再囉唆,直接掛斷電話。
「這下你可沒辦法再拒絕我了。」看她試圖站起來,陸定泓一個箭步靠近。
「不用,我……啊!」程菀彤來不及把話說完,已被他結實有力的雙臂打橫抱起。
好溫暖!他身上有股讓人安定的氣息,她還感受到強而有力的心跳,根本無法抗拒。
「不抱好,跌下去,我可不負責。」他低下頭,輕笑的說,溫熱的鼻息落在她的臉頰上。
倏地,她因為困窘而手足無措,僵硬的低垂著頭,可以聽到他的低笑在胸腔發出共鳴,震得她貼著他身體的肌膚微微發熱。
讓她坐進車裏,替她關上車門,他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車內除了引擎聲響外,沒有其他聲音,程菀彤緊張不已,坐得挺直,這才發現他趁著她講電話的時候,已經把她的機車牽到馬路邊。
好笑的看著她拘謹的樣子,陸定泓指了指安全帶,「你還沒繫上安全帶。」
她慌張的拉著安全帶要扣上,偏偏安全帶像是和她作對,怎麼拉都拉不出來。
他突然傾身,拉過安全帶,幫她扣上,兩人這麼靠近,她聞到他身上爽冽的男子氣息,雙頰不自覺的泛紅。
陸定泓也繫上安全帶,熟練的掌控著方向盤,不經意的問:「你好像很緊張?」
「我隻是不太習慣……」不習慣男人的接近?還是不習慣坐在如此高級的車裏?程菀彤不知道為什麼,麵對他竟會如此緊張不自在。
他挑高濃眉,等著她把話說完,過了好一會兒,隻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不習慣什麼?」
「沒……沒什麼。對了,你怎麼會和阿南哥認識?」她抬起頭,對著他微微一笑,轉移話題。
察覺到她不想回答剛剛的問題,陸定泓也不追問,順著她的問題回答,「我跟阿南是大學時的同學,聽說他把民宿經營得很好,這次趁空來找他,沒想到這麼巧就撞到他的員工,還好你沒有受什麼傷,否則我怎麼賠阿南一個漂亮的員工?」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真的沒有害我受傷。」程菀彤再次鄭重的澄清,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稱讚她長得漂亮,讓她感覺飄飄然的。
看著她誠惶誠恐的樣子,他忍不住失笑,「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那麼認真。」
她的反應跟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樣,不是他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他對自己的樣貌和身材可是相當有自信,女人看到他,哪一個不是花盡心思想引起他的注意?唯獨她,一副要快點和他撇清關係的樣子。
「我隻是不想太麻煩人。」她語氣淡淡的說。
在父母過世之後,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她深刻的體驗到何謂人性、何謂現實,她學會凡事唯有靠自己的獨立早熟。
陸定泓點了點頭,聽出她淡然的語氣裏隱含著一絲苦澀。
「你看起來是很獨立的女生。」他脫口而出。
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程菀彤微微一怔,她不知道的是,他也因為這個定論而感到訝異。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坦然對女人說出真正的想法。
「或許吧!」不願涉及太多自己的事,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程菀彤,今天很謝謝你的幫忙。」
陸定泓把她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裏,感覺她是個表麵看起來開朗,其實戒心很重的女人,沒來由的,他對她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好奇。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好奇,他眉頭一皺,抹掉腦中不該有的想法。
他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有餘力去管別人?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度過,而她總是談論最安全的話題,不談自己。
※※※
跑車沿著山路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位於森林裏的Dream House。
主屋後,十多間以原木打造的獨棟歐風小木屋,讓前來投宿的旅人有獨立空間,也有遠離塵囂的感覺,可以盡情貼近享受山林之美,是近年來中部山區最夯的民宿。
陸定泓扶著程菀彤下車,隨即看見言旭南夫婦迎麵走來。
一見到昔日同窗,言旭南臉上透露著顯而易見的驚喜,再瞥向程菀彤,眉頭倏地打了個結。「沒事吧?傷得嚴不嚴重?」
「她的腳踝扭傷了,不過應該沒有傷到骨頭。」陸定泓說明。
「定泓,你這次怎麼那麼不小心?」方媛庭驚呼出聲,光是想像便可以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驚險。
「我沒事了,庭姊,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陸先生的事。」
一進入Dream House便成為眾人關心的焦點,程菀彤十分不自在,感到無地自容。
「我帶她去讓神林仔醫生檢查一下,小庭,你先帶定泓去休息。」言旭南說著就要接手。
「不用了,醫生在哪裏?我扶她過去就好。」
「那跟我來吧!」知道好友的個性,沒有把事情處理好,絕不會半途而廢,於是言旭南也不廢話,領頭走在前麵。
待神林仔醫生檢查過,幫程菀彤上藥、包紮後,言旭南放她一天假,要她今天好好的休息。
「我沒事,不用休息了。」她動了動腳,發現痛意減少很多,不想再給大家添麻煩,起身準備離開。
「不許動,你若不想明天沒有辦法上班,現在就好好的休息。」方媛庭出聲製止,知道若不以工作提醒她,絕對沒有辦法說服她休息一天。
程菀彤在Dream House工作快一年了,雖然隻有二十出頭,但是勤快又負責。
當初她來應徵時,方媛庭訝異這麼年輕的女孩居然會來做民宿房間的清掃工作,原以為是受到日劇「家政婦女王」的影響,沒想到她和那些一時受日劇影響而想體驗的女孩不同。
她似乎急需這份工作,極力表現出熱誠與活力,於是她不假思索的立刻錄取她。
而程菀彤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認真努力的工作態度,讓她一掃對時下草莓族的印象。
因為方媛庭的堅持,程菀彤努了努嘴,躺回籐椅。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是沒有自主能力的布娃娃,隻有任人處置的錯覺。
見她乖乖的坐回去,方媛庭拍了拍她的頭,笑道:「這才乖,最近是旺季,明天又是假日,沒有你,我可是會很頭痛的呀!」
方媛庭的親暱動作和關懷,讓程菀彤的心裏漫過一股暖流。
身為老闆娘的方媛庭,總是像個姊姊關心她……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親姊姊,她的情緒瞬間低落。
「對不起,庭姊,讓你為我擔心。」她訥訥的開口。
似乎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方媛庭關心的說:「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道歉?受傷也不是你願意的,你先好好的休息,若真的忙不過來,我再叫定泓這個始作俑者來幫忙。」
「沒有啦!隻是給大家添麻煩,覺得不太好意思。」程菀彤揚起笑容,巧妙的藏起自己的情緒,完全不知道一直站在一旁和昔日同窗閑聊的陸定泓,分神將她的反應悄悄的納入眼底。
「好了,既然現在沒事了,小彤在這裏好好的休息,我們去前麵泡茶聊天。」言旭南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直接往外麵走去。
眼看大家終於不再把她團團圍住,程菀彤暗暗鬆了口氣。
跟著言旭南夫婦的腳步離開,陸定泓不經意的開口,「她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嗎?」
「快一年了吧!有什麼問題?」方媛庭流露出玩味的眼神,想知道老公的好友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小女生起了興致。
陸定泓點了點頭,總覺得程菀彤那黑溜溜的雙眼藏著太多哀傷。
「沒什麼,好奇罷了。」他笑了笑,壓下心中的想法,開始與方媛庭閑話家常。
第二章
「真難得,什麼風把咱們陸大少吹到這裏來了?」言旭南和陸定泓來到主屋二樓的木造陽台上敘舊。
一大片由原木打造的陽台,上麵放了幾張木造躺椅,涼爽的山風隨著漸晚的天色,夾帶一股夏天沒有的清爽。
陸定泓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躺在躺椅上,淡淡的說:「度假。」
「真這麼簡單?」言旭南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隱約察覺事情並不如他所說的那樣無關緊要。
陸定泓雖是Dream House的股東之一,且主屋和幾間木屋更是出自他的設計,但營業五年多了,他大少爺蒞臨的次數屈指可數。再者,依他對工作熱愛的程度,要他窩在這裏度假的可能性實在不高。
推開肩膀上的手,陸定泓失笑的說:「就是這麼簡單。請問,言老闆肯不肯收留我啊?」
「怎麼?又鬧家庭革命了?」言旭南一語中的,毫不留情的戳破他嘻皮笑臉下的假像。
陸定泓是典型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富家子弟,陸家在北部可說是富甲一方,祖產的土地都是北部的精華地段,再加上陸定泓的爺爺、爸爸都是知名的建築師,經手設計的建案廣受好評,到了陸定泓,參與過幾次國際級的建案,更是大大提升了國際形象。
陸家人丁單薄,到陸定泓這一代,隻剩他一個男丁,所以陸家長輩一直很希望他早日結婚。
從他大學畢業,就不斷的為他物色對象,為此陸定泓跟家裏鬧了幾次脾氣,陸家長輩才收斂一點。
半年前才聽他說跟一個名門千金交往穩定,再過不久也許就要準備結婚了,至今卻沒有任何動靜。
現下他什麼都沒帶,隻身來到這裏,可想而知他的決定有多麼衝動。
陸定泓向來聰明、沉穩、冷靜、自持,如果不是遇到什麼大問題,絕不可能作出如此率性的決定。
陸定泓緊蹙眉頭,輕聲的說:「沒有,我和家裏很好。」
「是嗎?」言旭南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頭。
「這麼久不見,八卦的本性還是沒改。」陸定泓賞了他一記白眼,啼笑皆非的啐了聲。
兩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事情愈嚴重,陸定泓的態度愈淡然,言旭南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過還是暫時壓下好奇心。
「你打算要住下來嗎?」
「方便嗎?」
「你大老闆都開金口了,就算沒房間,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清出一間房間。」
「感激不盡。」陸定泓誇張的朝他抱拳道謝。
「依咱們的交情,不用謝,不過……」言旭南拉長了音調,好奇的望著他,不死心的問:「真的不想說?」
直接跳過好友的疑問,陸定泓允諾,「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的,就當我是來打工好了。」
他的提議讓言旭南大笑出聲,「打工?我怎麼請得起北部最有名的建築師?這樣好了,剛好乘這個機會,你就做售後服務,這些房子建好五年,不免有些要修要補的地方,全交給你了,我特別提供你食宿,其餘免談。」
「你還真會利用機會耶!」陸定泓嫌惡的瞥了他一眼。
言旭南不在乎的聳聳肩,「要不要隨便你,說真的,你不會一件行李都沒帶吧?」
「沒有。」陸定泓擺了擺手,毫不掩飾的坦承。
「還真的不像是你的風格啊!」言旭南挑起眉頭,發出極度懷疑的鼻音。
陸定泓咧嘴一笑,「人是會變的。」
「這一回變得可真徹底。」言旭南大歎一口氣,「既然決定了,那今天晚上來烤肉,就當做幫你洗塵吧!」
烤肉!多麼遙遠的名詞呀!
「我都OK。」陸定泓很隨興的點頭,思緒落在遙遠的另一方。
天一黑,言旭南果真在露天陽台舉辦了烤肉晚會,還找來住在附近的親朋好友鄰居同歡。
平時大家都各自忙碌,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再加上不是假日,所以一大群人一忙完手邊的工作便來到Dream House集合,準備盡情的狂歡。
大家帶著自家產的食物,有蘋果園夫妻帶來的蘋果派、蘋果酒;牧場夫妻帶來的火腿和牛小排等,豐富的菜色幾乎擺滿了那張大原木長桌。
人還沒到齊,幾個小朋友已經先玩起仙女棒。
程菀彤看著在黑夜中綻放的光亮火花,心裏的渴望蠢蠢欲動。
「難得大夥聚在一起,晚一點回去應該沒關係吧!」方媛庭看著程菀彤,有一種說不出的挫敗感。
算一算,她們認識快一年了,但她還真的是不瞭解她。
「對呀!小彤,留下來玩嘛!」茉莉花茶園女主人羽子幫著挽留,「難得大家有機會聚在一起。」
「謝謝羽子姊。」程菀彤為難的看著她們,盡管心裏有著五味雜陳的無奈,還是輕笑的說:「不過我真的要回去了,妳們要玩得開心。」
她很想留下來,但是今天早上嬸嬸還特別吩咐要她領錢回去,如果她顧著玩樂太晚回去,不曉得嬸嬸又要怎麼說她了。
「哎呀!別掃興,難得的聚會,打個電話回去說一聲就好了。」方媛庭以為她是顧慮家裏,所以提出建議。
程菀彤的神情更加為難,「庭姊……」
「小彤,別婆婆媽媽的,有烤肉、音樂和啤酒,還有我們這幾個帥哥作陪,錯過可惜喔!」言旭南突然冒出來,長臂一伸,攬著她的肩膀,直接帶著她往露天陽台走去。
「阿南哥,這……我真的有事啦!」她定住腳步,不知所措的開口。
言旭南雙手交抱胸前,板起臉,佯裝生氣,「小彤,妳很不給阿南哥麵子喔!」
「阿南哥,不好意思啦!不要因為我而壞了大家的興致,我真的有事,一定要先走。」感覺到大家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程菀彤硬著頭皮往反方向走。
「急著和男朋友約會?如果是,就放妳走。」言旭南打趣的說,擺明了想為難她。
程菀彤翻了翻白眼,從來不知道言旭南也有這麼不講理的一麵,回頭,向方媛庭求救,「庭姊……」
「妳不用每天回家當乖女兒吧?還是我幫妳跟家人說?」
「真的不用管我啦!你們玩得開心喔!」程菀彤啼笑皆非的看著言旭南夫婦,有點招架不住他們的熱情。
「好吧!那妳回家的時候小心點。」看她態度堅決,方媛庭不好再強人所難,於是朝她揮了揮手。
暗暗鬆了一口氣,作菀彤正打算離開時,卻發現她的背包好像被什麼東西勾住。
她一回頭,果然看見陸定泓抓著她的背包,不讓她離開,於是不解的問:「有什麼事嗎?」
「妳要走了嗎?」他目光幽幽的盯著她。
天啊!為什麼大家都要阻止她回家?
程菀彤有些無奈的應道:「對。」
「為什麼不留下來一起玩?除非……妳不歡迎我。」
他的眼神像是要望穿她的靈魂、看透她的一切,讓她感到渾身不內在。
「我很歡迎你的加入。」她壓下心裏的想法,對著他微笑,「但是我趕時間,真的得走了。」
是他站的位置地勢比較高嗎?她有種要被他高大身影籠罩的錯覺。
「既然妳這麼堅持,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他撇了撇唇,識趣的放開手。
「再見,祝你們玩得開心。」她低下頭,屏住氣息,把熱鬧的聲音、空氣裏的烤肉香,以及仙女棒在黑夜中劃過的美麗火花全都摒除。
她不是他們,沒有資格玩樂!程菀彤嚴厲的告訴自己,然後堅決的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晚會。
一回到家,程菀彤便看到程家豪坐在客廳看電視。
悄悄的深吸一口氣,她小聲的開口,「哥,我回來了。」
程家豪轉頭,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打量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
「嬸嬸不在嗎?」她狐疑的看著眼前過分安靜的程家豪,並奇怪著平常很少出門的嬸嬸竟然不在家。
「媽去姨婆家喝喜酒,晚上不回來了,桌上有幫妳留飯菜,妳記得吃,我……我出去一下。」
喝喜酒?怎麼沒聽說姨婆家辦喜事?程菀彤覺得奇怪,卻也發現難得程家豪會如此清醒,通常這時候他不是喝得爛醉,就是不在家。
她沒有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因為不想管程家豪的事,不想多說多錯,又惹來一堆麻煩。
見她杵在原地,不知想什麼,程家豪關上電視,邊往門外走邊叮嚀,「這麼晚了,妳別再亂跑,知道嗎?」
程菀彤看著他,遲疑了半晌才點點頭,「知道了。」
簡單的吃了飯,洗好碗,整理好餐桌,她拿著換洗衣物,正準備去洗澡,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奇怪,感冒了嗎?」她摸著自己的額頭,低聲嘟囔。
吃完飯就覺得頭腦昏沉,雙腿發軟,有些站不住,身體還無端發燙,她懷疑自己生病了。
吃飯前明明就沒什麼感覺,可是現在她真的很不舒服,忽冷忽熱,這癥狀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如果是平常的感冒發燒,那股奇怪的燥熱怎麼會不斷的侵擾著她,讓她的身體起了奇異的反應?
程菀彤坐在床上,略微困難的喘息著,心想先在床上休息一下再去洗澡,於是強撐著要去關上房門,這才發現她加在門上的鎖全都被破壞了。
她的心髒不禁一顫,心生恐懼。
突然,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為什麼停電?
她的心沒來由的狂跳,感覺黑夜當中彷彿潛伏著什麼危機,讓她的神經更加緊繃。
毫無預警的,一股猛勁將她推倒在地。
「誰?是哥嗎?」
在黑暗當中,程菀彤的身子撞到桌角,桌上的台燈與玻璃杯跌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別出聲!」一雙大手摀任她的口鼻,企圖不讓她發出聲音。
聽見陌生的男人聲音,她心中湧現說不出的恐懼。
「唔……唔……」無法順暢的呼吸,她好難受,拚命的扭動身體,踢著雙腳,想要掙脫,甚至可以感覺到男人粗重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激烈的反抗,男人爆出一連串髒話,「程家豪欠了我一百多萬,他說妳這個當妹妹的願意用身體幫他還利息,若不是看在妳清純又漂亮,老子才不肯買程家豪的帳,妳乖一點、合作一點,服侍得老子爽了,就讓妳多抵一點債。」
轟的一聲,程菀彤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她聽到了什麼?這個突然闖入的男人說了什麼?
「沒有……你一定搞錯了,我什麼都沒有答應,拜託你放過我……」她強撐著意識,哽咽的哀求。
突然,她明白了,難怪剛剛在客廳裏堂哥程家豪會展現出有違平常的平和態度。
而她身體的怪異反應,一定是他在晚餐裏加了什麼東西讓她吃下。
她都已經這麼努力、這麼辛苦了,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折磨她?她悲哀的想著。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非得要得到這樣嚴厲的懲罰?
「妳現在才反悔,門都沒有!」男人憤怒的揚高音調,粗魯的撕開她的上衣,一雙粗糙的手迫不及待的撫過她的臉龐和手臂。
「走開!救命!救命啊!」程菀彤發狂似的尖叫,聲嘶力竭的喊出內心的懼駭,淚水模糊了視線,用盡力氣推開男人,往樓下跑去。
男人低聲咒罵,緊追在她的身後。
她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渙散,雙腳發軟。
不!不能暈!暈了就完了!她緊咬唇瓣,利用痛意逼自己強打起精神。
在樓梯口,男人伸出手,一把將她拽進懷裏。
「不!不要!走開!」她手腳並用,用力攻擊男人。
對男人而言,她的抗拒不具威脅性,反而激起他的獸性,他的動作愈發粗暴。
「×,妳喜歡男人粗暴一點,是吧?」
他賞她一巴掌,然後緊緊圈抱她的身體,膝蓋頂住她不斷踢動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
「嗚……」眼淚滑落她蒼白的臉頰。
男人滿意的淫笑,開始對她上下其手,嘴唇貼近她的耳朵,低聲的說:「對,乖乖的,我就會好好的對妳。」
程菀彤緊握拳頭,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痛苦的閉上雙眼,「求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她像是掉入陷阱的小白兔,根本無力掙脫。
天啊!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感覺說不出的悲傷在心中蔓延,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根本不敢相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夜深人靜,陸定泓走在街道上,手中拿著程菀彤家的鑰匙,就著昏黃的路燈,仔細的找著她家的住址。
原來大家狂歡了大半夜,才發現啤酒沒有了,山上的店都很早打烊,最後推派還沒有喝酒的陸定泓開車到山下買。
他才上車就發現程菀彤家的鑰匙掉在車上,怕她就算回到家也沒辦法進門,於是跟方媛庭詢問她家的住址,先去買酒,再順便把鑰匙送還給她。
一來到附近,他發現這一帶的房子十分老舊,連巷子都很狹窄,他的跑車沒辦法開進去,隻好將跑車停在路口,開門下車,走進巷子裏。
好不容易找到程菀彤的家,他看見她家竟然連鐵門都沒關,不禁納悶,並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整排房子隻有她家裏是暗的?若是沒有人在家,怎麼會門戶大開?不怕遭小偷嗎?
他遲疑了一會兒,按下門鈴,隻聽見啾啾的門鈴聲在過分靜謐的空間迴盪再迴盪。
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推開鐵門進屋時,他聽到屋裏傳來幾近歇斯底裏的哭叫,伴隨著粗穢的言語。
「哭?哭什麼?不用急,老子待會兒就讓妳爽。」
「不……不要……你……求求你……」
程菀彤的意識逐漸模糊,但殘存的理智讓她不停的掙紮和抵抗,卻不知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多麼虛弱。
心頭緊縮,陸定泓覺得那聲音似曾相識,而狀況聽起來像是……強暴?!
無論狀況是不是如他所猜測的,他立刻衝進屋裏,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後,清楚的看見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受害者是程菀彤,頓時冒出一股說不出的火氣。
他二話不說,大步上前,朝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揮出一拳。
「該死!混蛋!」
突如其來的重拳把壓在程菀彤身上的男人整個人打翻,倒趴在一旁。
男人回過神來,跳起來,邊衝向陸定泓邊咆哮,「你是哪裏冒出來的王八蛋?竟然敢打老子!」
陸定泓利落的躲開男人的拳頭,並用力抓住他的手,反製在身後,從齒縫擠出話,「你如果敢再碰她一根寒毛,試試看!」
因為痛,男人的臉色脹成豬肝紅。「是她堂哥說她願意……願意陪睡抵債……」
陸定泓簡直不敢置信,斯文的臉龐大變,心裏瞬間掀起駭人的風暴。
陪睡抵債?到底……程菀彤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你這人渣,她這樣也叫願意?你等著坐牢吧!」他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聽到他說要報警,男人大驚,猛地撞開他。
沒料到男人會突然反抗,陸定泓一個不穩,手機掉到地上。
男人見機不可失,迅速拿起被丟在一旁的上衣,狼狽的逃走。
「可惡!別跑!」
陸定泓正要追上去,一聲細微的呻吟拉回他的注意力。
視線轉移到程菀彤的身上,他的心微微一縮,憐惜之情溢滿心口。
她的衣服被扯破,淩亂的披掛在身上,蒼白的臉龐透著不正常的紅暈。
他脫下身上的襯衫,覆住她嬌小纖細的身軀,「妳沒事吧?」
感覺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籠罩著她,程菀彤下意識的掙紮著,「不……不要……走開……」
怕她傷到自己,他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有力的雙腿壓住她不住踢動的腳,用令人安心的沉穩語調,緩慢的說:「妳不要怕,我是陸定泓,妳老闆言旭南的朋友陸定泓。」
她的思緒轉動得很慢,被動的與他對視,眨動雙眼,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看清楚他那張斯文英俊的臉龐,混沌的神智在瞬間捕捉到什麼,蠕動嘴唇,費力的出聲,「陸定泓……」
「是我,妳感覺怎樣?有沒有哪裏受傷?」他不再壓製她,將她扶坐起來。
「我……我不太舒服,好熱……」她渾身無力發軟的靠在他的胸前,呼吸吐納間全是他身上讓人安定的氣息。
陸定泓看著她的模樣,緊皺眉頭。
她在哭,臉很紅,整個人卻透著一股不尋常的嫵媚風情……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該死!他們不會讓妳吃下什麼吧?」
他修長的大手撥開她臉上淩亂的髮絲,想確定她到底有多清醒。
「唔……」不由自主的磨蹭著男人溫暖的大手,程菀彤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理智所剩無幾,隻能憑著本能做出反應。
陸定泓猜測她應該是吃了春藥之類的藥品,否則不會有如此媚態。
他當機立斷,攔腰抱起她,「我帶妳去醫院。」
男人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她忍不住呻吟,不由自主的扭動身體,磨蹭著。
加快腳步,他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他自認不是聖人,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如果她一直在身上磨來蹭去,並不時發出引人遐想的喘息呻吟,他怕自己真的會把持不住。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夜已深,附近的住戶都睡了,否則要是讓人看到這情形,不知會做何感想?
好不容易走到他的跑車旁邊,他將她放進車裏,誰知她交握在他脖子上的手怎麼也不鬆開。
他被她一拉,薄唇不小心滑過她柔軟的唇瓣。
她甜美的氣息瞬間竄入鼻子,令他微微一征,還來不及推開她,她本能的微啟紅唇,丁香小舌輕輕的掃過他飽滿的下唇。
四片唇貼在一起的感覺該死的好,他失去理智,衝動的舔咬她柔軟的唇瓣。
「唔……」又麻又癢的感覺由唇瓣竄進心頭,迫使她發出難耐的嚶嚀。
她的嚶嚀嬌喘竄進耳裏,陸定泓一下子清醒過來,撇開頭,大口的喘氣,壓抑那詭異的騷動,並告訴自己,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有化身餓狼的衝動。
他不懂,程菀彤對他的影響力怎麼會這麼大?他交往過許多女人,個個都比她美艷,也不曾有過如此衝動的時刻,現在僅是淺淺的一個吻,他居然充滿想要狠狠的吻她、扒光她的衣服的衝動。
他不停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趁人之危。
迷迷糊糊中,程菀彤感到那股溫暖抽離,哭泣著祈求,「不!不要……別走……」
「我不會走,會在妳身邊。」陸定泓輕撫她的臉,低聲保證,接著快速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踩足油門,銀色跑車一下子消失在黑夜中,往山城裏最近的醫院駛去。
第三章
夜深人靜,一輛銀色跑車停在山路上,除了蟲鳴蛙叫以外,還有女人嬌媚的喘息聲不時從車裏傳出。
「該死!」
陸定泓簡直不敢相信,一輩子所能遇到最鳥的狀況都在今天發生了。
他開車正要送程菀彤去醫院,沒想到跑車在下山的半路上拋錨了,他拿起手機求助,卻發現在這深山裏,手機根本收不到任何訊號。
煩躁的爬梳頭髮,他側頭看了看不停在座椅上扭來扭去的程菀彤,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無能為力的無奈。
「嗯……好熱……」她輕聲呢喃,一股燥熱不斷的侵襲著她,雙手在身上遊移,想拉開束縛自己的安全帶。
她胡亂的拉扯著,安全帶勾勒出圓潤的胸部,薄薄的襯衫布料遮掩不住因為摩擦刺激而凸立的乳尖。
眼前活色生香的畫麵令陸定泓全身的血液幾乎沸騰,目光變得深沉,感覺慾望正緩緩的甦醒。
他忍不住撫著額頭,低歎一聲,為了防止她做出更多引人遐想的動作,他當機立斷,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反正他們現在哪裏也不能去。
狹小的車內空間,他傾身向前的動作,再加上她無意識的扭動,一不小心他厚實健碩的胸膛摩擦到她挺立的乳蕾。
「唔……」強烈的感官刺激讓程菀彤呻吟出聲,不由自主的拱起上半身,敏感的乳尖更加親密的抵著他的胸膛,磨蹭起來。
柔嫩美好的觸感讓他的陽剛瞬間充血膨脹,將褲襠高高的撐起。
陸定泓痛苦的努力忍住想扯開她的扣子,用力罩住她豐滿的雙乳,恣意揉捏、擠壓的衝動。
為了避免精蟲衝腦而發出攻擊,他伸出手,將黏在身上的人兒推得遠遠的。
「求求你……」她的眼眸迷濛,嗓音嬌甜柔膩,像是在撒嬌。
他微微怔住,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那嬌軟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掌,罩在她豐軟的乳房上。
程菀彤被不知名的慾望席捲,她的手壓著男人厚實的大掌,情不自禁的愛撫著自己的雙乳,搓著、揉著。
她的胸部就如他想像中的柔軟又極具彈性,軟綿綿的乳肉觸感美妙得讓他想發出歎息。
隨著他的揉捏,她發出吟叫,原本壓著男人的大掌的小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柔軟的掌心不停的來回摩挲。
「唔……」胸前挺立的小豆因為她生澀的挑逗而泛開如電流一般的快感,陸定泓倒抽一口氣,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因為她而瀕臨界限,再也壓抑不住生理的渴望,他給了她一記熱烈的吻。
他濕熱的舌頭輕柔卻有力的撫摩她的唇瓣,她自然的回應,彷彿早已等待著他的眷愛。
她一主動張嘴含住他靈活的舌頭,卻反而被他探入口中的舌頭纏捲住,那親密美好的感覺讓她貼上他,雙手緊緊圈抱他的頸子。
兩人之間的熱力猶如野火燎原,情況完全失控。
他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纖細的身軀,將她抱到他的大腿上,然後放倒椅背,讓兩人能更舒服。
她修長的雙腿分開,跨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前後磨蹭著、乞求著,用她最嬌嫩的地方與他早已傲挺的雄風火熱的摩擦著。
兩方私處相互摩擦產生的快感,震動了彼此。
「啊……好熱……」
程菀彤全身燥熱,感覺腿心的蜜液橫流,弄濕了他的長褲。
此時,她胃裏的藥物已完全發渾效用,驚人的欲潮掌控了她,這樣的接觸已滿足不了她。
她極度渴望著,空虛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發出沮喪的嗚咽。
當她睜開迷濛的雙眼時,看見陸定泓灼熱的眼神,整個人莫名的跟著悸動了起來。
「陸定泓……嗚……」
充滿嬌媚的低喚,和被慾望折磨得楚楚可憐的模樣,足夠喚起任何男人洶湧的慾火。
「別哭,我會幫妳。」
看著她小臉通紅,雪白肌膚滲出細汗,他俯身,火熱的唇貼上她線條優美的頸子,一路往下吮吻,然後落在她白嫩豐滿的胸部上。
他張口將她挺立的乳頭含進口中,重重的吸吮,用舌尖輕輕的舔舐。
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讓她仰起頭,弓起身子,嬌吟出聲,「啊呀……」
「是不是很想要?」陸定泓的嗓音沙啞極了。
「嗯……」程菀彤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隻知道隻有他能澆熄她體內莫名的熱火。
她迷迷糊糊的想著,如果真的必須要一個男人才能結束她身體的燥熱,那她寧願是陸定泓。
他是好人,比起那些齷齪下流的男人好上許多。
「我要你……我要你……」
「噓……別急。」
他粗糙的手指緩緩的滑進她的底褲,撫過她最隱密柔軟的腿間,尋找到她的敏感之源,揉弄起藏在嫩瓣間的小核。
「嗯……啊……」隨著他每一下的碰觸,酥麻的感覺再次襲來,程菀彤微掀的櫻唇逸出聲聲吟哦。
不過片刻,她敏感的蜜穴因為他的刺激而湧出大量蜜液。
他往她緊窒的花徑插入一指,抽出又迅速插入的刺激,讓她發出難耐的輕吟。
「痛嗎?」
陸定泓雙眼黯然,火烈的慾望壓在深處,他控製著慾望,用手指舒解她因為藥物而起的情慾。
他知道程菀彤是清白的好女孩,不允許自己趁她意誌模糊不清之時玷汙了她。
「嗯……不痛……我好……好舒服。」雙腿之間又熱又麻,她忍不住併攏修長的雙腿,全身緊繃。
他的長指侵入她緊窒的蜜穴,因為她的動作而被緊緊的吸住。
瞬間,他恨不得將自己勃發的昂然送進她的溫暖當中,讓那緊密溫暖的蜜穴緊緊的含住,但是理智阻止他私心的慾望,於是加快手上的動作,想盡快結束這折磨兩人的過程。
「唔……呀……」敏感的肉壁被他靈活的手指動作瘋狂的摩擦,強烈的衝擊讓她失控的叫喊出聲。
他加入第二根指頭,另一手則揉著她的綿乳,雙重的感官剌激令她雙腿之間的蜜液汩汩湧出,隨著他加快手指的動作,帶出嘖嘖聲響。
她扭腰迎合著他手指進出的頻率,泛紅的嬌軀因為不斷襲來的快感,激動得泌出薄汗。
「嗯……嗚……」她的吟叫也變成哭喊,無法停止。
陸定泓凝視著程菀彤狂亂的小臉,除了手指瘋狂快速的抽送以外,他的姆指也用力的揉弄起頂端充血敏感的小核。
「唔……啊……我……不行了……」
累積的快感達到了極限,她的身子不住的抽顫,在他指下達到高潮,女性幽穴大量溢出春水。
在她達到高潮的同時,他的另一隻手握住自己高亢充血的男根,疾速的來回磨蹭。
「啊……」他發出粗嗄的呻吟,乳白色的黏液噴發出來,灑在她平坦潔白的小腹上……
從高潮的餘韻中回過神來,陸定泓抽出衛生紙,清理射在她身上的激情和她流下的蜜液。
程菀彤仍處在極度的歡愉中,他的動作令她戰慄不已,全身無力的趴在他因為劇烈喘息而迅速起伏的胸腹上,跟隨著他的呼吸起伏。
她嬌弱不堪的模樣讓他伸手攬住她的腰,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的美背。
折騰了一整晚,又經歷了一場高潮,她在他令人安心的懷抱裏,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疲憊的進入夢鄉。
陸定泓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心不由得一悸。
映入眼底的那張小臉顯得純真可憐,粉頰上還泛著狂歡後的嫣紅,他怎麼可能不心動?
用力深吸一口氣,斂住心裏的悸顫,他打開跑車的天窗,讓夏夜微涼的空氣沖淡車內那股充滿情慾的甜膩氣味。
感覺涼風吹進車內,他隨即想到她可能感冒,於是拉過那件皺得不成樣的襯衫,覆住她嬌小的身軀,一手枕在頭下,一手環住她的腰,思緒起伏。
他仰望著耀眼的星空,雖然奔波了一整天,但是不覺得疲倦,思路清晰的思考著。
雖然他和程菀彤才剛認識,不過對於她,他有著莫名的好奇和憐惜。
他想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可以,他很願意幫助她脫離目前的困境。
尤其在經歷了今天這場親密的接觸後,雖然他沒有真正佔有她,但是她甜美純淨的氣息一再撩撥著他。
他不想抵抗心裏的渴望,如果她也願意,他絕不會吝於提供她想要的幫助。
也許……程菀彤會是他這趟「出走」最美麗又意外的收穫。
天色微微發亮,空氣裏充滿清新的芬多精,程菀彤眼睫輕顫,由深層的睡眠中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沒有睜開眼睛,已經許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她能感覺精神很好,身體四肢卻詭異的僵硬酸痛,而身下躺著的「床」,雖然不像平常那麼軟,但是溫暖無比,讓她像是沐浴在冬天的暖陽裏,好不舒服。
「醒了?」
低啞性感的男性嗓音經由他的胸腔,傳進她的耳裏,刺激著耳膜,讓她的耳道麻熱了起來。
程菀彤瞬間恢復清醒,記憶慢慢的拚湊起來,昨晚發生的一切,有如潮水一般湧進她的腦中。
「醒了就起來吧!我們好好的談一談。」
雖然她嬌嬌小小的,美好的嬌軀窩在他的懷裏無比契合,像是為他量身訂做,但是車內空間狹小,他高大的身軀被她當床躺著,幾乎動彈不得,一整晚下來,四肢僵硬、腰酸背痛是可以預想的。
程菀彤慢慢的掀開眼睫,男人冒出胡碴的剛毅下巴立即映入眼底。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本以為的「床」,竟然是陸定泓結實的胸膛。
她倒抽一口氣,小手抵著他的胸膛,猛地撐起身體,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噢!」陸定泓因為她的動作而發出悶哼,她軟嫩的臀瓣正不偏不倚的抵在他的火熱上。
感覺到臀股間被撐開的異樣感,她驚慌的抬起眼眸,望向他。
他深幽的黑瞳直視著她的胸前,彷彿帶著熱度的注視讓她渾身上下也跟著發熱。
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她才驚覺自己幾乎全身赤裸的坐在他的身上,而此時不受內衣束縛的胸部正挺立在他的眼前。
她的雙頰迅速漲紅,原本放在男人胸前的雙手改環抱在胸前,遮住外洩的春光。
「妳若不想我們再擦槍走火,就不要亂動了。」陸定泓的嗓音因為慾望而變得低啞,若不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他絕對會直接壓倒她。
因為他明顯的悸動亢奮和警告,程菀彤僵住,不敢再亂動。
「妳先把衣服穿好吧!」
陸定泓輕鬆的抱起她,讓她回到副駕駛座,然後打開車門走出去,貼心的讓她有獨處的空間。
清晨的山林裏一片靜謐,偶爾傳來幾聲鳥叫,空氣裏飄著一層薄霧,隨著山風迎麵撲來,濕冷中帶著清新的芬多精。
他精神為之一振的伸展著身體,感覺僵了一整晚的筋骨得到舒緩,忽然山路邊的一條灰色塑料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近一看,果然從塑料管裏流洩出源源不絕的清澈山泉水,於是用手捧起沁涼的山泉水洗臉,藉以平息身體裏太過躁動的慾望。
接著他從口袋裏掏出習慣隨身攜帶的男用手帕,用山泉水浸濕,然後擰幹,走回跑車旁,遞給已穿好衣服、站在車門邊的程菀彤。
「謝……謝謝。」再次感受他體貼的舉動,她的心頭泛過一股暖流,接過手帕,輕輕的擦著臉。
濕涼的手帕有著他身上令人感到安心的氣味,卻也勾起昨晚的回憶,一想起自己和他做了那羞死人的事,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也不要見人算了。
看著她拘謹不自在的樣子,陸定泓斟酌著用詞,不希望讓她太難堪,「昨晚發生的事,妳還清楚嗎?」
「嗯。」她低下頭,輕聲回應,根本沒有勇氣看向他。
及肩的髮絲因為她的動作而飄散在粉頰邊,輕顫的長睫和微抿的紅唇自然而然的透出惹人憐惜的氣息。
靜默了幾秒,他再次開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對……對不起。」
昨晚的一切讓她覺得屈辱、羞慚,雖然他救了她,她應該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依她目前的狀況,交友的世界愈單純愈好,如果可以,她不要把任何不相關的人牽扯進她的世界。
「錯不在妳,妳沒必要道歉。」見她又想逃避,陸定泓的語氣難得強硬起來,「妳知道妳昨晚的處境有多危險嗎?妳被下藥,還差點被強暴!妳的家人呢?怎麼隻有妳一個人在家?」
程菀彤的臉色刷白,訥訥的說:「我……跟嬸嬸和堂哥一起住,昨天嬸嬸去喝喜酒了,才會……」
「昨天的事是妳堂哥做的吧?真是禽獸不如。」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跟嬸嬸和堂哥一起住,但是一想到她遭遇到的事,他臉色鐵青的詛咒著。「我陪妳去報警。」
「不……不用了。」
自從叔叔去世後,堂哥是嬸嬸唯一的生活重心,雖然嬸嬸待她不好,但是至少照顧她們姊妹好幾年,她沒有辦法這樣做,讓嬸嬸失去唯一的依靠。
「千萬不能姑息這種人,他們隻會變本加厲,妳逃過了這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陸定泓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嚴肅的語氣裏有著疑惑。
他不懂,她為什麼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
「真……真的不用了。」她抓著他的手,黑溜溜的雙眼流轉著祈求的波紋。
她的眼神讓他心疼,不自覺的,他的語氣軟了下來,「妳不能再住在那個地方了,有沒有考慮過搬家?」
程菀彤微微愣住,眉頭輕蹙,淡淡的回道:「沒想過。」
她知道他說的事實,不過依她目前的狀況,能有個棲身之所已經不錯了,更別說要搬家。
再說,目前姊姊下落不明,若她搬家,不是把她跟姊姊之間唯一的聯繫切斷?
陸定泓注意到她為難的表情,「若有什麼困難,妳盡管說出來,我可以幫妳。」
「我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充其量,他不過是個路見不平的陌生人,他同情她,想幫助她,但是他能幫她多久?
他隻是一個過客,假期結束又會回去屬於他的地方。
他的短暫同情,隻是會讓她更加脆弱,為她帶來更多麻煩。
「也許事情沒有妳想的那麼難。」
看著陸定泓溫柔的眼神和關切的神情,程菀彤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你沒必要把自己牽扯進我的世界。」
垂下眼睫,她為他的固執感到莫名其妙,卻又矛盾的摻雜著一絲欣喜。
她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殷切關懷的感覺了?
她感覺到自己那一道對外築起的冷漠城牆,即將麵臨潰倒的危機。
「從昨晚我救了妳開始,我就被扯進妳的世界了。」
陸定泓暗暗歎口氣,為她的逞強和倔強感到無奈。
他根本不是一個熱心的人,但是對她,讓他第一次莫名的有這種渴望疼惜一個人的感覺。
聽他提起昨晚,程菀彤霎時明白他要幫她的堅持,澀澀的說:「你不用為昨晚的事負責……」
他微微怔愣住,明白她誤會了昨天的事,他根本沒有進入她,也沒將激情射入她的體內,有寶寶的機率幾乎等於零。
隻是他不打算解釋,反而誤導她,「若妳有了寶寶,怎麼辦?妳知道昨天那種情形,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任何防護措施。」
似乎隻有憑藉著這一點,才能讓兩人產生一些相關的連結,也才能讓她接受他的幫助。
為此,他不在乎說一次謊。
程菀彤的臉色倏地蒼白,震驚的望向他,她根本沒有想過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我更加不可能不管妳。」雖然用這種欺騙的手段很可惡,但是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固執讓他不得不用這種方式。
「我……」她的心裏五味雜陳。
他們真的隻是剛認識,他對她的好,反而讓她更加自慚形穢。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裏的人呀!而他對她的好,她無以回報。
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凝望著她,以不容反駁的堅定語氣說道:「不管如何,至少先搬離那個地方,我不希望妳再遇到類似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事,我們慢慢再處理。」
程菀彤還來不及拒絕,便因為一輛要上山的車子出現,兩人的談話被迫中斷。
陸定泓上前請求對方的幫忙,然後在對方的協助下,他順利叫來拖吊車,把他的跑車拖到修車廠。
第四章
在跑車進廠修理的這段期間,陸定泓撥了電話給言旭南,向他報平安,順便幫程菀彤請假,再到市區找了家餐廳吃早午餐。
車子的問題不大,兩人填飽肚子後,車子也修理得差不多,等他們開車離開修車廠時,一天已經過了一大半。
「我先載妳回去整理行李,之後再去住的地方。」陸定泓邊操控方向盤邊對著她說。
「住的地方?」程菀彤訝異的看向他,不敢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已經找好住所。
在他超快速的執行能力下,不容許她抵抗,一步步帶領著她走上他為她安排好的道路。
一切彷彿就如他所說的,也許事情並不如她以為的那麼難。
「嗯,在離Dream House約二十分鍾路程的地方有一棟小木屋,是我當初在設計Dream House時一併蓋的,原本想拿來當做我的度假小屋,卻一直沒空住進去,這次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在跑車進廠修理的時候,他撥了通電話回台北,叫他的助理把他在全台灣所設計並擁有的房子一一列出。
看過助理傳到iPhone的資料,他才想起那間當初原本要蓋來當做度假小屋的小木屋。
因為他多年來致力於工作,早已忘了這眾多資產中的一個小置產。
幸好當初有請住在附近的居民定期打掃,否則空置了這麼久,應該不能住人才是。
第一次聽到他談起自己,程菀彤才知道原來他是建築師,難怪找一個安身之所對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事。
而她的心很亂,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連要不要離開叔叔家的決定也作不了。
顯然的,陸定泓看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幫她把一切事情安排好,讓她不用思考。
半個小時後,他把跑車緩緩的停在她家前麵的巷子。
「我們到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門,程菀彤惶惑不安,不曉得要用什麼理由跟嬸嬸說要離家的事?而嬸嬸又會如何反應?
她的緊張不安全都落入陸定泓的眼底,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給她力量。「我陪妳進去。」
他厚實的大掌傳來一股安定人心的暖流,她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推開破舊的鐵門,走進去。
一進入客廳,她就看到嬸嬸林美玉眉頭緊蹙,沒好氣的瞪著自己。
「今天一大早回來就沒有看到妳,妳去哪裏了?不是叫妳領了薪水就趕快回家嗎?」
「我……」嬸嬸尖銳的問話令程菀彤的神經瞬間緊繃。
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林美玉看到站在她身邊英挺斯文的男子,臉色更加難看,冷哼一聲,「他是誰?妳昨晚不會是跟男人鬼混去了吧?」
難堪的感覺漫過全身,程菀彤臉色蒼白,囁嚅的說:「不是,他是……是我的朋友。」
是朋友嗎?
她和陸定泓似乎連朋友都談不上。
突然,她覺得好委屈、好難受,被他看到嬸嬸羞辱、指責她,這是她最不想讓他看到的情景。
輕輕的捏了捏她冰冷的小手,陸定泓淡然開口,「不是要收拾東西嗎?趕快收拾好,我們就走了。」
她愣愣的望著他斯文好看的側臉,被動的跟隨他的步伐,走向樓梯。
林美玉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兩人竟然無視她的存在,嗓音拔高,急急的叫罵,「妳要搬走?!妳……妳真是沒良心,想當初妳爸媽過世,是我和妳叔叔收留妳們姊妹,供妳們吃,供妳們住,妳叔叔因此累壞了身體,積欠了一大筆醫藥費,現在妳有了個男人當靠山,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妳跟妳姊姊一個樣,都那麼無情!妳們怎麼對得起妳們死去的叔叔?」
程菀彤回過神來,渾身一震,僵在原地。
陸定泓從那些叫罵的話語中瞭解程菀彤的處境,看著她完全失去血色的蒼白小臉,以及微微顫抖的身子,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心中有了決定,轉身麵向林美玉,「積欠的醫藥費,我來清償,再給妳五百萬,當做妳撫養她們姊妹的花費,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回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