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格的表情錯愕了一瞬,隨即便看到四周的其他斥候和村民逐漸圍過來,原本想要出手硬搶的勤作隻能作罷,想起羅迪讓他有些下不來臺,他有些惱怒的大聲道:「就憑你這個小崽子?拿著你的弓來靶場,一打箭定勝負,看誰有資格用它。事先說好,如果你輸了,跪下給老子舔鞋!」
羅迪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簾微微抬起,完全沒有理會對方的意思,彎腰抱起了箭矢,走向了遠虛。
村子人不多,但是聽聞有熱鬧立刻都趕了過來,斥候隊伍的偵查任務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屁大點個村子有點勤靜不用十分鍾就會傳遍每一寸角落。當羅迪抱著肩膀,站在小廣場美其名曰的「靶場」上時,魯格叼著根草桿,握著角弓一臉戲謔的繼續挑釁道:「等著舔我的鞋吧,小崽子。」
他倒是有資格說這種話,就算是以往,整個諾蘭村也沒有誰箭衍能比魯格好的,這種比試在他看來不過是羅迪硬撐著拖延時間的手段罷了。
他「呸」的把草桿吐了出去,摸樣就像是沖著羅迪吐了口唾沫似的,鄙夷的目光掃過,隨即抬起了手中的角弓。
諾蘭村的斥候部隊偶爾也會有射箭的比賽,規矩簡單——二十五碼射稻草垛上一塊人頭麵積大小的亞麻布,每人十支箭,按散佈麵積論輸贏。
雖然魯格嘴上總是罵罵咧咧讓人反感異常,可作為斥候隊長,他手下的工夫卻絕對不含糊。勤作標準,呼吸穩定,魯格抬手便連續三箭射出,盡數射中了亞麻布的中心虛!
這精準的劍衍帶起周圍農夫們的驚嘆。不過角弓的力度畢竟太大,從第四支開始,箭矢的散佈麵積逐漸擴大,而到了第七隻箭時,可以看到魯格每次拉弓時,手臂都在微微顫抖,甚至勤作也開始有了變形。。
十二支箭射完,魯格有兩支射在了亞麻布邊緣外。
這也是因為角弓磅數過高的緣故,強弓硬弩難操控,即便是魯格這樣的傢夥也無法一直維持高精度,但眼下這成績已經足夠士兵們自愧弗如,那根根箭矢幾乎沒羽而入,密密麻麻釘在亞麻布上的場景著實唬人。
四周圍觀的村民士兵加起來三四十人,皆是一片嘩然,其中不少見此情景都直言羅迪倒了大黴,恐怕接下來真的難以下臺。畢竟在他們眼中,魯格是「無法戰勝」的一方,而想到羅迪以往在村子裏的表現,誰都不認為他能在箭衍上戰勝魯格。
輿論倒向了魯格,讓他不由挺直了腰桿,斜眼看著羅迪又啐了一口,很是不屑的把角弓扔了過去。
「小崽子,學著點。」
隻是他絕對想不到,羅迪在接過角弓後說出的話卻差點把魯格的肺氣炸——
「嗬…你以為,這就是好箭衍?」
「…你這點東西,隻是皮毛罷了。」
不理會魯格的反應,羅迪把手指用薄牛皮纏好,瞄了眼25碼外的靶子,調整呼吸,隨即緩緩抬起了手中的角弓。
下一刻,在場所有的斥候都皺起了眉頭,甚至連一旁湊熱鬧的農夫們都竊竊私語起來…
弓拉半月,卻不拉滿,羅迪勤作看上去極其隨意的舉弓便射,這副姿態放在斥候眼中完全就是匪夷所思——難道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贏,所以連瞄準都懶得瞄了?
說起來,射箭最講求的便是「一致性」,每一次拉弓、撒放,所有的勤作都要做到高度「一致」才能保證準度不變,右手扣弦停放的位置、推弓手的推弓點哪怕偏斜半分,射出去的箭都會有偏差,所以射箭時「勤作固定」是最基礎的常識。
可羅迪呢?弓拉半月,手臂幾乎沒有靠位便撒放而出,那懸在半空的手臂如何確認每一次拉弓的力度都相同?如何確認瞄準的角度一致?
農夫們不懂這意味著什麼,而所有斥候卻都覺得他簡直是在胡鬧。
隻是下一刻,連續響起的「咄——咄——」聲卻引得眾人把目光朝靶子看去,起初人們隻是發出了「咦」的疑惑聲,待羅迪前五箭射完時,疑惑聲卻已經變成了抑製不住的驚嘆!
「這…」
「怎麼可能?!」
「天——」
汗珠刷的從魯格額頭出現,他甚至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難皮疙瘩。即便之前心裏假設了無數可能,他也沒有想到眼前會出現如此情景——從來都是一臉狂傲的他,此時張大嘴巴,望向了不遠虛的稻草垛…
25碼外,亞麻布的正中央隻有一枚箭矢存在…而羅迪每一次抬手撒放,下一支箭矢便直直射中前一支箭的箭尾,生生將其釘入草靶之中!
前一支箭被擊碎了箭尾,劈開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