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絳玄目光猛然凝住,別人間劍停在半空,動作竟有幾分僵。但他很快收起視線,掩飾住了自己的失態。
聞燈亦時不時看一眼步絳玄。他想觀察這人的眼睛是否發生變化,想確定這人是不是提前發病了,可步絳玄垂下了眼,讓他看無可看。
你別是覺得我身材太好了自愧不如吧?聞燈腦子裏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水珠從聞燈的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淌,途徑之處滿是水痕,而褲子黏在腿上委實不舒服,他幹脆用靈力烘幹,路過方才隨手丟在地上的衣裳時,彎腰撿起那件外衫,鬆鬆垮垮披到身上。
站在西北角老樹下的步絳玄深深吐納,重新抬起眼眸,又將聞燈打量了一遍,目光掃過這人脖頸上的喉結,掃過輕微起伏著的胸膛,再一路往下……聞燈身上那條褲子已經幹了,布料垂墜下來,變得寬鬆,但該有的仍然存在著。
他完完全全是男子的體型和特征。
步絳玄的眉梢越蹙越深。憑借法術,或許能夠擁有和男子看起來無甚區別的體型,但有哪個女子能夠模仿到如此細致的地步?
這人真的是聞書洛嗎?若他並非聞書洛,玉戒又怎會在他的手上?步絳玄眸光沉了下去,向著聞燈走了一步。
無論步絳玄的神情,還是他身上的氣息,都冷了幾分。就在這時,北蒼望羲的聲音當空砸下,充滿了火氣:
“我說步絳玄,你衝我拔劍是做什麼!我好心來給你送飯的!”
“這飯不給你吃了!”
北蒼望羲砰的一聲落到地上,狠狠瞪了步絳玄一眼,把帶來的那張桌案擺到自己麵前,當著步絳玄的麵盤腿坐下,轉頭衝聞燈道:“聞兄弟,咱倆吃!”
他來得太快,同時還提醒了步絳玄此時他們身在何處。步絳玄的腳步一頓,將別人間劍收入鞘中,深深看了聞燈一眼,轉身走向山林。
可聞燈和步絳玄朝夕相處許久,對這人熟得不能再熟,怎會察覺不出在北蒼望羲出現前的一瞬,他對自己流露出了殺意?
難不成真犯病了?聞燈心中生出擔憂,向著步絳玄離去的方向投去一瞥:“他……”
“他那個人就是這樣,一個月總有幾天要犯病。”北蒼望羲冷哼說著,不客氣地拿起酒杯酒壺,給自己和聞燈各倒一杯酒,“不用管他,咱們自己吃,這可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聞燈頂著如今
30340;臉和身份,不便探尋什麼,隻好坐到北蒼望羲對麵,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兩口菜。
他不時朝那山林看兩眼,確定步絳玄不會回來了,才徹底收了目光,將另一張桌案上的酒壺隔空取來,和北蒼望羲共飲。
晚風輕柔,月光在輕柔的風裏輕旋,如同天上散落下來的紗衣。岸上到處都是石頭,其中好一些被高高堆起,形如一座又一座小山。聞燈一開始未曾注意,但一旦注意到了,便忍不住好奇,問對麵的人,:“是這裏有人喜歡堆石頭玩嗎?”
“非也非也。”北蒼望羲豎起兩根指頭,衝聞燈搖了搖,“這些可不是一般的石頭,它們是來這裏沐浴的新婚夫婦親手堆起來的。他們往往會一邊堆,一邊許願能和對方長長久久、永結同心,所以又叫姻緣塔。”
聞燈眉梢一挑,將附近的石頭堆又看了一遍。
看著看著,他又有了新問題,偏頭看回北蒼望羲:“為何大祭司和那個叫小盛的少年會說話,而別人不能?”
北蒼望羲露出為難的神色:“……這是個曆史遺留問題。我雖時常來這裏,對這裏也熟,但對這種族內秘事了解不多。”
聞燈聽他如此說,不再多問,拎起酒壺,為兩人各自滿上,示意這個話題就此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