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就沒多問,將剛剛剝好的蟹肉一人一半分入孟濡和陸星衍碗中,提醒說:「知道你們姐弟倆感情好,快不要鬧了,老老實實吃飯。吃完飯還能去海邊玩一會。」
孟濡點著頭,攏起雙腿,不知是因爲姥姥的話還是陸星衍的舉動,整個耳朵都燒紅。
怎麽辦啊,萬一姥姥知道她和陸星衍感情好到成了男女朋友,會不會氣暈……
孟濡長睫輕扇。
好在陸星衍也沒有再胡來,少年收回左手,坐姿筆挺地繼續老實吃飯。
飯後,孟濡第二碗湯雖然隻喝完半碗,但比起之前什麽都吃不下已經好了非常多。
她撐得不輕,就算之前沒有跟陸星衍約好晚上一起去燈塔,也一定要去散散步。
夜晚的海麵不太平靜,風從遙遠的海際席捲,浪打著浪,帶來陣陣徹骨寒風和潮濕空氣。
一陣一陣潮水漲上沙灘,再緩緩退落,留下滿地的海産與海螺。
晚上比白天冷得多,孟濡穿著陸星衍的羽絨服,寬寬鬆鬆,顯得她身材更加纖細柔弱,分明是陸星衍的上衣卻被她穿到大腿。
孟濡出來後接到了義大利團長的電話,此時正一邊一腳深一腳淺地跟在陸星衍身後,一邊打電話。
上次義大利舞團離開覃郡後,團長關心過一次孟濡的身體情況,這次的開場白也一樣,「濡,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好點了。」孟濡的聲音被灌入海風,更加濕潤和輕緩。她走得不快,大概很久沒嚐試過吃飽的感覺,怕走得太急胃不舒服。用意語回答:「舞團最近好嗎?」
團長如實回答,「幷不太好。Si摸na的腿傷比想像中嚴重,韌帶挫裂,需要縫合,醫生建議休息2-3個月。」
Si摸na是上次來覃郡巡演前韌帶受傷的那名首席女演員。
孟濡微訝,「那……」
團長:「接下來至少兩個月她的演出都要暫停。」
孟濡腳步停下,她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芭蕾舞演員短暫又華美的職業壽命,哪怕浪費一天,都是罪大惡極。
而她離開舞臺已經整整一年。
孟濡柔軟的髮絲輕拂過陸星衍臉頰,少年回頭,看到她神色低落,不由自主地伸手牽住她的手。
握了握,大概是覺得她手指冰涼,熟稔地包著她的手放入上衣口袋。
團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對孟濡有影響,說了聲抱歉,語氣輕鬆地轉移話題,「舞團其他人都很好,大家都很想念你,等你回來再和他們一起排練。」
孟濡勉強一笑,「我也很想念你們。」
「哦對了,」團長想起什麽,不無驚喜和意外,「ru,我剛看了推特上的視頻,是我們在覃郡表演的那晚嗎?我真高興,你的技巧和表現力沒有任何退步,情感也更充沛了,如果你願意提前回來,明年四月份《天鵝湖》巡演依然由你出演奧傑塔和奧吉莉婭,好嗎?」
孟濡怔楞,反應了兩三秒才問:「什麽……視頻?」
團長笑說:「你在舞臺上獨自跳完一整場《唐吉嗬德》,還有一名少年拉小提琴爲你伴奏。」團長贊嘆,「最後一幕的大雙人舞讓我太驚艶了。」
「……」
孟濡仍舊茫然,「您說是在twitter看的嗎?」
團長說是,又解釋:「但這個視頻是從你們國內微博傳來的,我晚了幾天才看到。」
團長驚奇:「你沒有看過嗎?」
「……」孟濡抿了下唇,這時候就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沒有注冊微博。」
團長當然能理解,一個將自己所有時間都安排在排練室的人,怎麽會浪費時間刷微博?
團長又和孟濡聊了幾句別的,才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