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於有一天會被我拖累。
康納德沒有聽明白彌賽亞話中的暗指之意,而是不依不饒地追問他:“我有什麼不懂和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說什麼不要扯上關係的話……我聽到也會傷心的!”
——不,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不夠好……何止是不夠好,是根本無法與你比配。
彌賽亞不再說話,而是轉過身步履不穩地向宴會廳外走去。
康納德緊緊地跟在了他的後麵而去。
“這倆人……”葛蘭有些無奈地說,“宴會剛剛才開始,這就都提前離場了?看起來少將今天晚上有得忙活了。”
夏佐若有所思地看著彌賽亞離去的背影。
他並沒有完全聽到彌賽亞那段剖析自我的話,但是卻直覺般地猜想到了某個雖不明確、但呼之欲出的方麵。
“怎麼這會兒倒不說話了?”葛蘭問他道,“難不成還想跟上去聽聽他們要說什麼?……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麼,”夏佐又看了一眼彌賽亞離去的方向,“……走吧。”
應付完幾輪敬酒之後,夏佐和葛蘭終於抽了個空子躲了出去,現在正在宴會廳外的小陽臺上偷閑。
“你好像從剛剛開始,就情緒低落了起來。”葛蘭對夏佐說。
夏佐“嗯”了一聲,有些出神地在想著什麼。
彌賽亞之前對康納德說的那幾句話,沒能引起少將的共鳴,但卻讓直覺驚人的夏佐想到了一些早已有所察覺的方向。
半天後,他才有些猶豫地問葛蘭:“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發現一個和自己很親近的人,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不太好的事情?”葛蘭愣了一下,“你指什麼?”
“一些你根本想不到會是他做出的事情……”夏佐突然反應過來他這句話中的不妥之處,“抱歉,我並不是在說賽得裏克。”
“我知道,”葛蘭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說彌賽亞。”
他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熱鬧非凡的宴會廳——彌賽亞和康納德已經離開了不短時間了:“彌賽亞他之前所麵臨的壓力非常之大,也許……”
他說到這裏也說不下去了。
“這不能被當成理由。”夏佐接上了他的話,“不管任何事由,都不能成為傷害他人的藉口。”
葛蘭怔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夏佐,不是這樣的……”
他將目光投向陽臺之外的遙遠天際:那裏正進行著晝和夜的最後光影交彙,點點繁星未現之前的天幕呈現出的是一種接近深黑的灰。
“……你的世界裏非黑即白,不管是凱恩,還是魯道夫都把你保護得很好。所以你有著自我的價值判斷,並且為之毫不退讓。”葛蘭輕輕地說,“但實際上,黑色和白色雖然是最鮮明卻不是最普遍的顏色。不管是誰,都會麵臨著無法兩全的選擇。”
他轉過身來看著夏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有些明白。”夏佐說。
“有些明白,那就是說有些不明白了?”葛蘭歎了口氣,“……拿我來給你做個例子吧。二十年前,將軍臨時接到了緊急軍令出征——這其實很不尋常,因為我那個時候剛剛有了愛琳還不到5個月,懷孕中的Omega比平時更離不開Alpha的資訊素安撫。將軍本身就是一個視軍令如山的人,雖然心有不願,卻還是領兵出發了。他走之前,說自己快則兩個月慢則三個月就會回來……我們誰也沒想到,他接到的是‘平叛’自由同盟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