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江暄畫被截斷了話,又繄接著被冬霜送上這麼一句,心底沒來由地來了惱意,重重斥道,“好了,夠了!聽著,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不論今後如何,至少現在我還活著,既然我活著,就一定不會有讓你替我去死的一天。”
“小姐……”
冬霜顯然是被江暄畫方纔突然來的怒火給驚呆。
“我雖救了你,但並不表示,我會讓你留在我身邊做牛做馬一輩子,等時局安定下來,我會放你離開。”
反正今天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江暄畫索性給冬霜好好上一課,“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主仆尊卑。但你卻未經我允許,就擅自打探訊息。你可明白,其實有時候,知道得多了反而不會是一件好事,還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似乎是覺得自己語調太過冷冽,江暄畫又將聲線放得輕柔了幾分,“你心底對我存有感激,所以想瞭解我,關心我,這一點的確令我感勤。但我瞞著你,自然就有我瞞著你的道理,你要隨時記住,什麼話應該說,什麼事應該做,不該做的,則萬萬不能做。”
“可三小姐,奴婢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所以纔會問的。”冬霜滿腹委屈,對江暄畫的話似懂非懂。
“你若真是為了我好,就照我說的做,不然的話——”
江暄畫刻意將表情冷了冷,“我也不介意把你送回江家,讓你圍著鍋爐灶臺,如此一來,也算是對你的一種保護。”
“不不不三小姐,您可千萬別趕走奴婢啊。”
冬霜立即跪地拽著江暄畫的一隻手臂哀求,最終點了點頭,“奴婢今後一定聽從三小姐的教導,不會再隨意打探訊息,做好本分,隻要三小姐不要趕走奴婢,奴婢做什麼都願意。”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再回到那個牢籠。
她就是因為躲避林氏纔會離開江家,要是現在回去,一定會引起林氏的不滿,到那時,不僅自己的性命保不住,甚至連家人都可能受到牽連。
縱然,她也明白江暄畫隻是隨口一說,可江家如今對於她而言,就和豺狼虎穴一般。
“如此甚好。”
江暄畫頷首,又垂眸看向她,“記住你說的話——起來吧,你早些回房歇息,已經很晚了。”
冬霜欲言又止,似乎心裏的話還沒說完,但見江暄畫神色淡漠,怕又將她惹惱,也不敢再多嘴,起身退出了房門。
待冬霜走後,江暄畫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忽然升起一頓感慨。
但仔細想來,她又不知道這感慨是從何而來,總而言之,會讓她莫名傷神。
她一手撐著額頭,緩緩按著太賜穴,眩暈感才稍微緩解了些,猛然地,腦海裏又浮現了她太液池被蕭黎拉住手的場景。
他輕而焦急地喚著她的名字,一聲一聲,彷彿是冬夜裏的毛毛細雨,雖微小,積累得多了,又會冷到能夠浸透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