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師傅離世,她就止不住那份鑲嵌在心底的難過。
如今她唯一能夠做的,也僅是如此了。
江暄畫以近乎祈求的目光望著他,而皇景淩也同樣定定地瞧著她,幽深的瞳孔中似乎蘊含著另一番不可洞察的深意。
良久,才點頭應聲,“好。”
僅一字,空靈又深遠,恍若經曆了千百般滄海桑田。
“如此,暄畫先謝過殿下成全。”
她溫婉向他福了福,客套而又拘謹,卻不會顯得十分生疏。
近段時日她所經曆的大起大落,已經讓她心力交瘁,無心再考慮其他。
一切事宜,還是等安葬了師傅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盛京,望月樓。
皇景宇席地坐在廂房之中獨自端杯飲酒,火爐上燙著一壺上好佳釀,濃鬱酒香隨著壺口四下飄散。
窗開著,屋外的大雪洋洋灑灑。
他又酌了一杯,還未送入口中,門就被人從外推開,同時耳畔響起一人明朗的笑聲。
“上好的花雕配上幾道爽口小菜,五弟這日子過得實在滋潤。”
皇景宇循聲望去,隻見身著豔紅衣袍的皇景大步流星走了進來,麵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儼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徑直走到皇景宇對麵坐下,餘毫不顯生疏地拿起酒壺和杯子滿上一杯,抬手將酒杯送到唇邊正欲喝下,又忽然停滯了勤作。
皇景庭抬眸看向對麵的皇景宇,又淺淡勾了勾唇,“我這樣貿然前來,叨擾了這兒的清淨,五弟應該不會怪我吧?”
聞言,皇景宇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嘴角微微一挑,“二哥向來自由來去,難得與我坐下閑談,我自是高興還來不及。”
這偌大的盛京,聞名的酒樓不止這一虛,皇景庭能夠直接推門而入,就說明他必定知道自己就在這間廂房內。
皇景庭今日的裝束並不拘謹,和以前流連煙花柳巷時一般無二,表明他並未帶一兵一卒,如此看來,他今天特地來找自己,是有別的目的。
思慮到此虛,皇景宇笑著添了杯酒,“隻是,二哥素來隻與大哥來往密切,與我們其餘幾個弟兄都不大親近,怎麼今天卻尋起我來了?”
僅一個“尋”字,皇景庭便知道,皇景宇已經猜到他是刻意找來的,而並非是巧合偶遇。
不過從一開始他也沒打算向皇景宇隱瞞這一點。
“大哥現身在渝州,我從漠北迴來數日,在宮中待得實在煩悶,才特地來找五弟聊上一聊,順便——”
皇景庭話忽然一頓,從衣袖拿出一張銀票順著桌麵遞到了皇景宇跟前,“把這個交給五弟。”
看到桌上擺的物什,皇景宇麵色微微一怔,抬眸問道,“銀票?二哥突然給我這個作甚?”
皇景庭不耐地嘖了一聲,又把銀票往皇景宇跟前推去,手指重重的往上敲了敲,“誒,你不記得了?”
皇景宇再將這銀票瞧了瞧,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