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竊私語到了一定程度就成了轟然巨響,習慣於被圍觀的國務卿和根本不在意他人目光的若風倒是神色自若,苦的卻是池魚之殃,連帶成了注目中心的坦汀。

苦著臉的坦汀隻能抓過在座位上不停扭動的德布和啟列,藉此轉移被各方目光燒灼的炙熱,好在畢業典禮儀式很快就開始,快速黯淡下的燈光阻絕了多數窺視的目光。

典禮的開始,是一段軍校播放多年的光影,一段真實戰爭裏所上演的畫麵。

那是一位機甲戰士丶或者該說是一名尚未畢業的軍校生,在當年的陌曲戰役前線,用上了所有從軍校學得的機甲操控技巧,完美承襲了第一軍校素來要求機甲專業學生成為機甲全才的自傲,以近乎匪夷所思的優異近戰表現,配合著遠戰機甲戰術而成功狙擊叛軍多名首領的真實歷史。

碩大的光影畫麵就這麽赤裸裸的強迫所有在場眾人觀賞,其中自然包括了那位極力讓自家主人忘記過去荒唐歷史的當事人。

昏暗的燈光配合著光影不時發出的爆炸閃光,隱約映襯出尊敬的德拉瓦上將閣下那冷汗涔涔的僵直背脊,當然還有他隔壁那位尊敬的國務卿閣下瞬間爆冷的氣勢。

為什麽沒人告訴他陌曲戰役的畫麵成為畢業典禮必放的光影?早知道他絕對不會把典禮真正開始的時間告訴他家主人的啊!怯怯的伸出想要抓住主人衣角的手被狠狠的拍開,若風隻能一而再丶再而三不死心的伸手試圖討好他家主人。

主人記恨的時間跟玄龜的壽命一樣長久啊!沒必要這樣三不五時提醒刺激他主人吧!他都已經安分守己那麽久了,為什麽總要有人出來破壞他的好事? !

連續示好都被主人拒絕的若風已經開始進入了慌亂遷怒的境界。

終於,光影畫麵停在了驍勇善戰的機甲戰士被遠距電磁武器射穿腹甲的那一幕,然後……就停住了。

若風簡直就要崩潰了!放光影的人到底是跟他有什麽過結?仇大苦深到非得停在這個畫麵?非得一再提醒他家主人奴隸當年到底有多叛逆丶多瘋狂丶多不把主人的交待當一回事? !

於是驚嚇過度的若風驀然淡定了,也不再試圖伸手討好主人,整個人呈現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豁出去了!

緊坐在奴隸身邊的基恩很輕易的就感覺到奴隸瞬間鬆懈的狀態和取而代之的豁然氣勢,挑挑眉側臉看向他的奴隸,一臉要笑不笑的模樣果然輕鬆的再度打擊奴隸脆弱的心靈,隻見他家小奴隸瞬間垮下了那張精緻的小臉,風瀟瀟兮的氣勢便一去不復返。

好在緊湊的典禮儀式把驍勇善戰的機甲戰士解救了出來,若風強迫自己專注的看著前方各位領導的致詞,各個不同專業的典禮儀式,試圖忘記他家主人那如芒在背的犀利目光。

就如以往的儀式,機甲專業總是被放到了最後的壓軸,整個會場內也響起了最嘹亮的掌聲。

典禮司儀一個一個的唱名,一位一位未來的機甲戰士緩步走上台領過畢業證明。

帝國的戰事終於告了段落,不再需要未畢業的學生們提前上戰場報到,因此這批甫畢業的軍校生們並沒有身著軍服,但他們臉上卻有著耀眼無匹的光芒,眼中則是充滿了光明與希望。

直到最後一個機甲專業生緩步走上台,他雖然不是機甲專業裏唯一的雌性,但卻依然引人注目,因為最後一位上台的他,便是這整屆畢業生的唯一代表。

與十多年前的畫麵似乎重疊了,有些年紀的校長隱約的記得當年那位最後走上台的雌性,穿著一身黑底金邊的陸戰機甲軍服,也是這麽昂首闊步的走向台前,最後將帝國無上的光榮捧到了帝國人的麵前。

「亞設……德拉瓦!」司儀念著畢業生的語調驚訝的上揚起,隨著他的話語聲畢,竟然就連軍校生區都起了一陣騷動,因為現在走向台前的那位,在他們的記憶中,並不是冠著那個著名的姓氏。

負責頒發畢業證明的那位顯然是知情人之一,從他臉上滿滿的驕傲與笑容中便能看出他對這位學生的滿意。

「恭喜你畢業。」素來嚴肅的機甲操控總教官難得的扯開了笑容,衷心的道賀。

麵前的雌性揚起了與他阿姆相似的笑容,接過了畢業證明,然後一如他阿姆那般踩著昂然的氣勢走向了麵對全場軍校學生丶領導與家屬的場合。

「首先,恭喜所有今天畢業的戰士……是的,當我們領過了畢業證明,我們便成為了背負起帝國榮光的戰士,我們今後便將以胸前的雄鷹為指引,我們必將成為不負帝國英名的帝國戰士!」亞設開場的一段話,引起了軍校生的喝應,壓過了群眾初聽得他姓氏的訝異。

「他承襲了奉家一貫的氣度。」基恩伸手攬過身旁的奴隸,撫著奴隸的頭髮,話語中滿是藏不住的驕傲。

「或許他該走向的是奉家一貫的道路。」順勢倒入主人懷裏的若風話語中也有著驕傲,但卻是更多的擔憂,作為曾經走過這一路的過來人,他深刻的明白其中的艱苦。

基恩隻是笑著卻不語,輕吻了奴隸的額頂。

那是他基恩.奉的孩子,他將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不再有人能夠逼迫他必須放棄些什麽。

「因為阿姆的關係,我在軍營中出生丶長大,我看著我的阿姆站在帝國的最前線,在戰爭最炙熱的那幾年,他在烽煙最甚的地方生死未明,他的行蹤是帝國的最高機密,我們與父親隻能等待著他不定期短暫的通訊來​​確定他依舊存活……」亞設的致詞依舊。

「當我進入了軍校,我追逐著洛肯聯邦空艦的痕跡試圖了解我的阿姆當年走過的征途,他從未後退過一步,因為他知道他的身後便是帝國丶便是他最珍愛的家人,所以他一步不退,即便他必須長時間離開他最愛的人,但他卻從未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