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心理素質高過常人的這些機甲戰士,在看到若風毫無猶豫的手刃已經無反抗能力的敵人時,還是免不了一陣糾結。
「在戰場上發呆,你想死得話我有更簡單的方法。」若風推開了一架帝國的機甲,讓對方藉此閃過敵人臨死前發出的最後一擊電磁光束。
「是……是的,上校!」機甲內的戰士顯然已經被一連串心理與身理上的錘煉打得頭昏眼花,若風內心裏微微歎息,卻終究忍不住插手將對方推入一個相對較安全的角落。
「整理好你自己的思緒,帝國軍人,要有軍人的樣子。」若風隻是淡淡的拋下這句話,轉過身,隨即又投入另一場近戰廝殺。
被他推入角落的那位機甲戰士的確就像若風想的,還隻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地方軍校畢業後便自然而然的加入駐軍基地,憑著年輕矯健的身手與反應,很快的就被選入駐軍基地裏的機甲部隊。
曾經他以為他的人生一帆風順,駐軍基地不過就是個這麽小的地方,年紀輕輕就當上機甲戰士,在鄰近幾個星球間他也是走路有風,得知自己被選入像神一樣的R的部隊,周遭更是豔羨眼紅不斷,哪知道竟然會麵對到這樣殘酷而血腥的場麵?
他也曾經跟著大部隊走過幾次邊境衝突的場麵,但那時雙方都還懂得克製,頂多派幾架射擊艙做做樣子,機甲戰士時不時的打上兩場,斷了手腳送回基地用醫療艙緊急救護就算是很不得了了,哪裏有這種真正以死拚搏的場麵?
難道這才真的是戰爭?年輕的機甲戰士隱約的想起很久以前因為年紀實在太大而不得不退伍出營的老士官長曾經對他們的歎息與嗤笑。
這樣的畫麵在整個戰場上各處都在上演,不論年齡丶不分來自中央或者地方。
帝國實在是和平了太久,久得連曾經霸圖星際的機甲戰士們,都忘了血腥與鐵銹的味道。
註定歷史上不會留名的這場戰爭便這樣默默的結束了,直到在戰場上直立站起的都是屬於帝國的一方,坦汀再三確認後,這才將狀況傳達給若風,而後由若風這位指揮官統一下令收兵。
命令下達之後,一眾機甲戰士一片茫然,一時間還不能理解這場戰鬥怎麽就這樣結束了?直到各小隊的小隊長在頻道裏大聲吼起來,那些個一吼一動的機甲們才僵硬的朝著駐地移動。
正在移動的機甲慢慢的回復了該有的速度,突然卻聽到身後傳來金屬碰撞的鏗鏘聲,才剛結束生死拚鬥的機甲戰士反應劇烈的轉身,正要拿起武器衝刺,猛然卻看見了一黑一銀的兩架機甲,正高高低低的在倒臥的機甲間穿梭。
那是上校與副官啊!不知道是誰在頻道中喊了出來,大夥兒才猛然驚覺,愣愣的看著整個部隊中職位最高的兩位埋首忙碌著。
「讓讓丶讓讓!」突然從頻道裏傳出了這樣的聲音,然後一腳在戰場上的機甲戰士們便傻楞楞的看著幾位後勤部隊的士兵扛著幾個箱子丶穿著防護設備朝向其中一架機甲而去。
不多時,銀色機甲開始動作,拉起了地上機甲的胸甲,從中挖出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後勤部隊的士兵們動作靈活迅速的將那「東西」放入他們扛著的箱子中,兩人一隊的快步朝向駐地奔回。
「讓讓丶讓讓!」同樣的聲音再度響起,隻是這次隻有兩人丶而他們的手上則多了一份重量。
反應比較快的人會意過來,和他們一起從頭拚戰到尾的長官,是在尋找著他們的同僚,一架又一架機甲的尋找生命跡象,活見人丶死見屍,不管那團血肉糢糊最後到底來不來得及救回。
被殘酷殺伐寒了心的機甲戰士們又再度被眼前的這幕激起了熱血與熱淚,手腳還算完好的幾位機甲戰士跟小隊長報備了聲後,便操控著機甲埋頭朝著長官奔去,同樣一架又一架的機甲尋找著屬於帝國的記號。
若風和剛多列並沒有存心要造成什麽影響,他們隻是很自然的照著在暗部的習慣,帝國軍人不論生死,總是要回到帝國的雄鷹之下;敵人不論多寡,總是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戰場!
讓若風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很久以後,當這支部隊在與洛肯的戰爭中綻放出璀璨光芒之時,在敵人口中伴隨著這支光榮部隊的卻是個很難以啟齒的惡號:掘地三尺丶寸草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