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有感覺如此無力丶如此倦怠的時候,但他真的累了。
如果他的小奴隸心裏真的將他放在同樣重要的位置上,他願意守在帝星上等待著他的小奴隸捍衛帝國後的光榮回歸,他會在帝星上打理好帝國的一切,維持帝國的穩定與平和,給他的小奴隸一個永遠心係丶永遠心愛的家園。
然而,他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隻是日復一日的等著一隻放出去就斷了線的風箏,隨著風一起就飄蕩無蹤,偶然再憑風而至,激蕩一池靜水的斷線風箏,他總期待著這隻風箏有一天會心甘情願將堅韌的絲線交到他的手上,然而等到的卻是如此慘痛的背叛。
沉默不語的基恩靜靜的看著若風,他的動作依然溫柔,他依然像是傳言中那般的溫文可親。
他的手依然如若風記憶中的那般溫暖,卻不再輕撫上若風的臉龐,隻是有禮更有距離的替若風調整著病床。
從將近一個月前就開始執行監視任務的若風,經歷了一個晚上的高度緊張丶開啟護甲追蹤黑影丶接著又是陣痛與生產,每一項都是極為耗費體力的活動,正常的雌性在生產完早就體力透支的昏死過去,他卻強硬的撐著,隻為了他主人這異常的反應。
他從一開始見到基恩時那種大事不妙的惶恐,轉變成現在深入骨髓的寒冷,若風心中慌張卻也隻能瞪大了眼盯著他主人的一舉一動。無論他出生入死了多少次,也從未曾這樣懼怕過,以至於雖然意識已經接近恍惚,但心裏的那個聲音卻不斷的嘶吼著讓他清醒。
不堪體力大量流失的他拚著最後的力氣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在眼前不斷移動卻始終不願停下來與他說話的主人,然而對方卻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竟任憑了那隻無力的手滑落丶重重的跌落在床上。
不知是舉手抓人的動作還是基恩任憑他抓空的事實耗光了若風最後的力氣,他終於昏迷在病床上,一張小臉不安的皺了起來,彷佛在睡夢中也不得安穩。
基恩直到這時才停了下來,發現若風似乎昏過去時稍微緊張了下,直到確認了旁邊的監測儀器和醫護機器人都沒有警告反應,確認並不是危急狀況後,才放下了一顆提高的心。
等到放下心後,基恩卻又對忍不住擔心的自己感到無奈又可笑。
搖了搖頭,他輕輕的將若風的手放回被子裏,再度確認若風一切安好後,他便轉頭離開了這間病房。
醫護室的長廊上站著他帶來的三名護衛,基恩揮了揮手讓他們不用湊近,隨意在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暫時丶暫時他還沒有辦法維持他一貫的冷靜麵對他的小奴隸,所以就這樣吧!讓他們兩個就這樣一個門裏丶一個門外的待著吧!
沒有計算時間的基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直到岡多列坐著他的公務車回來,起身的基恩才發現自己的腿腳竟感到有些酸麻。
沒有多做停留,基恩迅速的把看護若風的工作還給了岡多列,然後就領著護衛和磁浮車駕駛離開了這座平素戒備森嚴的營地。
平穩的磁浮車行駛在深夜的都城街道,一閃一滅的街燈讓基恩陷入了沉默,幾乎從不停頓的腦今晚並不好使,他甚至沒有辦法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
當他們順利的回到奉家祖宅,護衛們很盡責的與祖宅的警衛交接後便離去,磁浮車則是繼續駛入大門,將基恩送到了祖宅階梯前。
"岡多列剛才去了哪兒?"在開門下車前,基恩突然開口向磁浮車的駕駛問道。
磁浮車的駕駛服侍基恩的時間不算短,對於自家老闆的詢問自然是有問必答。
從駕駛口中聽到那地方時,基恩疏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那個遊走法律邊緣的孕育中心?岡多列怎麽會找上那個地方?基恩心中略為有些不悅,但因為知道對方是屬於拿了錢就會把事情辦得完美的地方,因此暫時並不擔心放在那兒孕育的胚胎。
既然確認了胚胎的安全,眼下他還有更棘手丶更重要的事得先解決。
想明白了這點,基恩沒有猶疑的踏上了祖宅前的階梯,準備進門報告奉家一幹長輩們這次誤傳岡多列重傷的烏龍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