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跑總是要還的(1)

最後若風還是被自己阿姆救了,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麵對眼睛都要吊起來的阿姆比較好,還是現在就去麵對顯然氣得都要笑出來的主人比較好。

在阿姆強製的召喚下,若風乖乖的夾著尾巴走向他親愛的家人,一點也沒有剛才拿到少校軍銜章的那副得意樣兒。

"阿姆……"戰場上所向無敵的若風在阿姆麵前隻敢怯怯的叫喚著。

若風的阿姆自從看到光影上的若風現出真麵目後就開始冷著臉,每次光影上的若風被射到丶打到丶撞擊到,他的臉上的溫度就一點一滴的下降著,直到若風領了畢業證書和軍銜章下了台,若風阿姆的冷臉也達到了新低點。

"別叫我!"若風的阿姆直直的朝著禮堂外走,一點都沒有想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雖然原本就知道孩子從軍是拿著生命在冒險的事情,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孩子竟會如此蠢笨莽撞到主動隻身投入戰陣,若風以為自己在打的戰爭是好幾千年前那種可以拿著冷兵器單挑的戰爭嗎?看著那些電磁光束一次次掃射在若風的機甲上,就像打在他的心上一樣,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千瘡百孔了,一點都不想跟這個難得回家丶卻嚴重傷了他的心的孩子說話。

若風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阿姆這樣的態度,手足無措的他看向父親,父親雖然也是一臉不悅,但至少還有理會他,但卻也隻是愛莫能助的對若風搖搖頭。

若風於是低著頭,默默的跟在父親和阿姆的身後,避開了那些因為畢業而喜悅歡慶的人們,也避開了那些打算恭賀他越級升遷的人們。

在這一刻,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軍功對他的家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拿來誇耀的事,拿自己孩子家人的性命去換來的榮譽,他的父親和阿姆寧可不要……可惜的的是,若風卻是在傷了他們的心之後,才認知到這一點。

看著阿姆對自己冒生命危險護衛帝國的做法這麽反感,讓他怎麽能夠開口告訴他的家人他決定加入一個生命安全更沒有保障的部隊呢?!

決定從軍以來,第一次,若風對於自己已經做好的決定感到遲疑,如果他所選擇的道路,最後給他的家人帶來的,是傷痛與悔恨,那他又為何要堅持走下去呢?

回到家之後,若風的阿姆二話不說的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若風的父親本也打算跟進去,卻被他阿姆推出了房門。

若風看著阿姆緊閉的房門,再看看被推出來的父親一臉無奈的樣子,頓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的站在客廳不知如何是好。

被拒於門外的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抬頭看見自己驕傲的長子如此慌亂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向若風揮了揮手,讓若風坐到自己身邊。

"父親……對不起。"若風低著頭,像他小時候偷摘隔壁鄰居牆外的花那樣低著頭,小小聲的靠在父親身邊道歉。

他的父親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揉了揉孩子的頭,若有所思的溫柔笑著。

這是他捧在手心上嗬護了十多年的孩子,這是他第一個雌性的孩子,他還記得當時這孩子還隻是四個月大的胚胎,在醫生小心的引導下被放入了育生囊裏,存在帝國實驗室的生育中心,他和伴侶每天隻要逮到機會,就會去看看他們人生中迎來的第一個小生命。

孩子慢慢的長大,若風一點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的天真無知,他和伴侶也沒有多想,隻覺得這個孩子的未來肯定與他人不同,他們認真的準備丶仔細的研究,決定要讓這個孩子得到他們最多的愛和支持。

若風從沒有讓他們失望過,他渴求知識的態度讓任何成人都相形見絀,他雖然是雌性,卻不願意仰仗雌性的特權,他帶回的榮譽讓他們都引以為傲……直到那一天,當若風決定進入軍校。

陸戰機甲營派來的家屬代表曾經跟他們促膝長談過,雖然在這麽悠久的歷史上從沒有過雌性陸戰機甲戰士,但對心愛的人在戰場冒險的憂慮和煩惱,不論雌性或者雄性都是一樣的。

他們也曾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能夠平靜的接受發生在若風身上的傷害,能夠抱持著鼓勵與樂觀的態度與若風一起走著這條道路,但直到真正看到自己嗬護備至的孩子拐著腳丶吊著手,他們才發現不論事前多少的心理準備都沒有用!

也許是因為專長戰爭史的緣故,若風的阿姆似乎比誰都要瞭解戰爭的殘酷,也總是擔心著若風成為了別人手上的那把槍,讓人能夠隨意的利用與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