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下午3點30分
蔚然笑著跟同事道別後,搭上了公車。
看著窗外心想,今天還真是異常順利阿。
離職時主管沒有雞蛋裏挑骨頭,公車等不到五分鍾就來了,車上人少還坐到了窗邊的位子。
公車追上快如閃電的機車,最後一起止步在紅綠燈前,
在這條路上,大家都一樣。
在23年的人生裏,蔚然總認為自己不平凡,她會開好車住豪宅,參加同學會時,她會姍姍來遲,落坐前大聲說一句我請客,然後在大家羨慕的眼光中退場。
隻是,這些都還沒實現。
她現在隻是個打工仔,賺的錢偶爾可以比試用期的正職員工多,為了省錢寧可每天早起搭公車通勤。
被生活嘲諷自命不凡的蔚然。
在24歲生日前夕,被一群夜鶯包圍時,得到了驗證。
她,真的與眾不同。
溫熱的茶水滑過幹癢的喉嚨,但溫度不足以讓蔚然冰冷的雙手暖和。
「膳食已經在準備了,小姐風塵僕僕地趕來,真是辛苦您了。」
老者一邊溫柔的說話一邊將蔚然的茶杯添滿,茶香四溢的廂房和輕柔的語調,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老者期待蔚然熱情的回應,一抬頭,蔚然依舊麵無表情的臉蛋變得更加冷漠。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老者,尷尬地笑了笑,將桌上的糕點往蔚然的方向推了推。
她確實“被“風塵僕僕地趕來。
蔚然憤憤不平地想。
原本買了薯條跟飲料打算回家好好享受星期五的夜晚,剛到家門口,就莫名其妙被一群鳥團團圍住,從雙腳離地那刻,她的尖叫聲就沒停止過,叫天天不應叫人人不理,到最後她幾乎是邊哭邊求鳥,落地後先不說被風吹的滿臉髒汙,外套被鳥爪刺破好幾個洞,左腳的運動鞋也在掙紮中掉了,好在單肩包牢牢地掛在她的肩上。
我等等要坐計程車回家,蔚然疲憊的想。
「小姐請放心,我們會叫車送您回去的。」
聽見蔚然的想法後,老者慈愛的補充。
好險我有帶卡。
「不用錢的呦!」
好喔。
老者笑著回應蔚然:「不客氣。」
蔚然愣住,轉頭看向老者:「你...你怎麼知道?」
「小姐不想被聽見的,我都沒聽見。」老者說。
「你為甚麼會...會聽見?」蔚然問。
「因為我是神明。」老者回答。
老者的話讓蔚然不得不麵對現實,這不是一場夢,鳥是真的老人是真的,所有的一切
都是真的!
看著蔚然還沒緩過來的樣子,老者趕緊安撫道:
「請不用擔心,吃飽飯我們一定會跟您好好解釋的」
廂房的門突然被拉開,坐跪在門口的女子烏發如雲,深紫色的和服上繡著船槳,手腕戴著淡藍色的玉鐲,在燈光的折射下閃閃發光,並且越來越亮。
有點刺眼。
蔚然用力閉著眼睛,試圖讓眼裏的白色光點消失。
「我可以上菜了嗎?」
聲音很不耐煩。
「你好了嗎?」
講話很欠扁。
蔚然睜開眼,滿腔怒火被樸鼻而來的香味掩蓋,一隆隆的燒賣被送上桌麵,蝦仁燒賣下鋪滿了剝好的蟹肉,蟹黃點綴在珍珠燒賣上,蝦膏從小籠包的摺痕流下。
這頓港式痛風餐,恰好結合了蔚然最愛吃的兩種口味。
「這些都是為您準備的,請您不要有任何顧慮,盡情享用。」
不要有任何顧慮,那應該就是不用錢的意思。
老者輕輕點頭,把燒賣夾進蔚然碗裏。
當肉香在口腔裏爆開的那刻,蔚然的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美食總能撫慰人心,蔚然眼裏的防備少了許多。
在蔚然放下筷子時,老者將剛泡好的蕎麥茶到進三個杯子裏。
霧氣從杯中向上飄散,老者旁的女子揮去煙霧的那刻,桌上的食物消失殆盡。
除了新泡的茶。
一切又回到了蔚然剛來的樣子。
「老夫姓龍名瞻,小姐若不嫌棄,叫我老瞻即可。」
「我是青尼。」
對方恭恭敬敬的樣子,蔚然也認真地點頭回禮。
縱使先前有再多不滿,吃了人家一頓大餐後也算是抵銷了。
更何況兩人一抬手就能變出東西來的能力,想必想逃也逃不掉。
何況,誰敢對神明不敬呢
對吧
蔚然不甘示弱地看著兩人,既然自己的心聲會被聽見,那不如大大方方的想,反正心虛的是別人
「哼!」
「你來到這裏是因為你被選中了,不是因為你有什麼特別的天賦或血脈,更不是因為你前世是什麼大人物,你隻是在這個世界快要失衡時,剛好是這個世界所需要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