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笑著點頭:“你先說說看。”
客棧老板說出來第一條,那就是找到德國人的寶藏。
“陳老板,這些寶藏比黃金都重要,有一些如果是傳家寶,我們找到直接送回去換大錢。”
陳寶祥終於意識到,所有人仍然隻在乎一個錢字,除了錢之外已經看不到其它事情。
“陳老板,知道你是八方麵軍的人,根本不在乎錢,但這是事實存在。”
接下來,客棧老板介紹了自己的隊伍。原來,這裏是一家不折不扣的黑店,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隻要開戰,操起武器,人人都能夠成為殺手。
陳寶祥聽懂了一切,忍不住偷偷苦笑。
益都縣曾經名為青州,是古九州之一。過去,益都縣是詩書禮樂之地,尤其是書法繪畫方麵,更是名家輩出,璨若星河。
如今,日寇踐踏之下,禮崩樂壞,盜賊滿地,連城裏開客棧的人,都變成了心懷叵測的強盜。或者反過來說,強盜穿上長衫,搖身一變,也成了人模狗樣的店鋪老板。
外地客商來到益都,一旦包裹露白,肯定是難逃一劫。
“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
陳寶祥實在忍不住,低聲勸誡。
“陳老板,什麼叫傷天害理?那些生意人的錢是怎麼來的?還不是盤剝工人、壓榨農民換來的?我們搶他們,就是劫富濟貧,造福鄉裏,是大大的好事。昔日水泊梁山好漢做的事,我們今天再仿效做一遍,這就是替天行道!”
梁山好漢是山東人的榜樣,不過,劫富濟貧四個字,並非人人都能理解。像這家黑店做的事,跟“好漢”之名毫不相幹,差之幹裏。
“陳老板,有發財的機會帶上我們,將來你回了濟南,隻要有事招呼,我們馬上就到,願為你效犬馬之勞。”
對方如此固執,陳寶祥隻能點頭答應。
原來,從陳寶祥住進客棧的第一天,客棧老板就盯上他了,也打探過他的底細。
這些人惹不起八方麵軍,不知道哪條消息出了偏差,把陳寶祥跟八方麵軍聯係起來,說他是八方麵軍的特派員。於是,這些人才對陳寶祥異常尊敬,不敢怠慢。
客棧老板姓朱,名為大貴,夢想大富大貴,但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陳老板,我知道你喜歡肚子裏有墨水的女人,對麵這學校裏,有幾個女教師很不錯,嘿嘿嘿嘿……”
陳寶祥不願意聽這些話,他根本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孫白露到這裏來是為了傳遞消息,而不是像朱大貴一樣想的那麼豐齪。
“朱老板,不要說了,這些事情跟我們無關,我對女教師也不感興趣。”
朱大貴摸了摸頭:“那個姓孫的教師,是縣城裏的一枝花,經常到這裏來,肯定是看上你了。她眼界很高,普通人連看都不看,知道你是濟南來的八方麵軍的人,才會貼得這麼緊。陳老板,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既然人家看上你,那就別客氣了……”
陳寶祥搖搖頭,他實在不想討論這種話題,也不願意駁了朱大貴的麵子,所以低頭不語,端著酒碗發愣。
朱大貴不知死活,又笑嘻嘻的問:“如果你不滿意,益都縣城裏麵還有很多,我可以幫你介紹,保你滿意。雖然濟南那邊有八卦樓,咱益都縣比不上,可也有小家碧玉,味道不一樣。”
陳寶祥終於忍不住沉下臉來:“朱老板,我說了不要討論這種話題,如果你想提供情報,就老老實實說話,幹萬不要把女人的話題引上來讓人厭煩。”
朱大貴嚇了一跳,這才明白,陳寶祥不是裝腔作調,而是討厭這種話題。
“好了陳老板,剛才隻是開個玩笑,我知道你品德高雅,看不上這些人。就一句話,如果你肯帶著我發財,我手下這些兄弟肯定是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陳寶祥點了點頭:“今天晚上的酒已經夠了,請便吧。”
朱大貴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兩個夥計進來,手忙腳亂收拾東西。
他們用眼角餘光撇著陳寶祥,也看看放在床頭的箱子……
既然這是黑店,就很好理解,隻要客人住店,有什麼好東西全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唯一值得放心的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不會在店裏動手,很有可能是跟著出城,半路下手。
陳寶祥覺得厭惡,這跟他想象中的益都縣城完全不同,以前萬花樓到這裏來伏擊運金隊,遭到徹底毀滅,他還以為是個意外,現在明白,如果掉在土匪窩子裏,一舉一動全都暴露出去,想不死都難。
也就是說,日本人沒有那麼可怕,他們隻不過是用錢收買消息,本地人把萬花樓的一舉一動全都送出去,換了大洋,這就證明萬花樓趕到益都縣的時候估計不足,沒有想到當地情況如此複雜,很可能也是住的黑店,才遭遇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