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朱鹿村臘八慘案,就是因為躲入地窖,才會釀成大禍。假如到了山區,道路崎嶇,易守難攻,鬼子就毫無辦法了。
他告訴張五子自己的推斷,張五子搖頭:“不可能,火車被截停是突發事件,誰也不知道會在那裏出事,土匪劫火車是大事,如果運送黃金的人連這種事都能算到,那就神了。我有個朋友,姓桑,從招遠過來,是有名的包打聽。聽他說說,看有沒有其它路子。”
張五子是江湖人,看不起陳寶祥,他始終把陳寶祥當成自己保護的對象,隻是買賣人,手無縛雞之力,隻配坐在屋裏聽消息,一旦上陣,真刀真槍幹起來就沒用了.
言談舉止之間,總是流露出對陳寶祥的不信任.
即便是陳寶祥熟讀地圖,提出那些意見,他也不會采納.
陳寶祥並不著急,當下張五子還有自己的想法,到了黔驢技窮的時候,肯定兩個人會坐下來好好商量。
關於馮老太爺和馮家花園,陳寶祥也始終存著戒心,畢竟在濟南的時候他就聽過益都縣馮家的大名,馮老太爺年輕時是一名武將,才會創下這麼大的家業,馮家和德國人的關係也早就傳遍了山東.
濟南是個大地方,三山五嶽的消息都會彙集過去,他開著米飯鋪,能夠聽到很多江湖傳聞,絕對不會一無所知.
那個包打聽老桑中午時到達客棧,拎著花生米和豬頭肉。
見到張五子,兩個人親熱擁抱,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好友。
三個人坐下喝酒,老桑不住地打量陳寶祥,張五子早就做過介紹,說陳寶祥是濟南的生意人,朋友在譚家坊戰鬥中出了事,過來打聽消息。
老桑的臉上皺紋很深,的確像是桑樹皮一樣。
他的雙手很不幹淨,應該是常年在外東跑西顛,來不及收拾整理,整個人看來邋邋遢遢,讓人很不舒服。
“陳老板,我是江湖人,東跑西顛,就是為了求財,有些話說出來不是太好聽,幹萬見諒。我得到的這些消息,隻是想說給張五子聽,你最好回避一下。”
陳寶祥一笑,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大洋,放在老桑麵前。
江湖上的包打聽就指著這些消息過日子,誰想聽就得付錢,就好像天橋底下說書先生一樣,誰來聽書不能白聽。
老桑笑起來:“好啊,原來陳老板是江湖人,知道江湖規矩。”
他把大洋裝起來,然後敘述自己打聽到的情況。
老桑從招遠開始就盯著黃金,他雖然不是金礦上的礦工,卻在裏麵安插了自己的眼線,井上井下發生什麼事,他都第一時間知道。
八百兩黃金是好幾個金礦的礦工湊起來的,統一熔煉,鑄成了五十根金條,上麵刻印,做了編號,全都運往太行山。
他見過那批黃金,但八方麵軍的人看得緊,根本來不及下手。
在招遠這地方,幾乎家家有槍,要想搶黃金,就得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
老桑曾經有很多同伴,為了黃金屍骨不存,他能活下來,就是因為壓得住貪心,隻有萬無一失的時候才會出手。
這一批黃金數量太大,人家看得緊,他一路跟著,連續試探,但都沒有把握,隻能中間放氣。
按照他的說法,八方麵軍下了血本,不但有本地高手護送,還有從太行山來的部隊上的人。
老桑見過他們跟山賊交手,個個都是百步穿楊,山賊連人臉都看不到就被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