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一笑,他心裏隱隱覺得,已經找到了群龍之首,就是寶塔之下的那位書生英雄。
回到米飯鋪,店裏堆放著二十袋大米。看袋子上的標簽,都是上好的南方米。
“當家的,有人送米來,說是你朋友馮爺吩咐的。”
柳月娥十分歡喜,這麼多大米,足夠店裏兩個月用的了。
陳寶祥點頭,馮爺是有錢人,二十袋大米算不了什麼。
“當家的,送米的人說,以後咱米飯鋪的大米他都包了,給留了個店鋪地址,什麼時候米快用完了,直接通知他們,立刻送來,絕不耽擱。至於米錢,馮爺結賬,不用咱們擔心。”
秀兒連連拍掌:“太好了爹,有人白送咱們大米,一定能多多賺錢……”
陳寶祥想到那些黃金,兩下裏對比,就覺得即便是大米堆積如山,也不過是幾根金條的事。
隻有金條,才能吸引所有南來北往的江湖人。
趁著宋自雪不在,柳月娥悄悄問陳寶祥:“那位宋小姐什麼時候離開?我總覺得,她在咱家住著,心裏就一直打鼓,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我在店裏幹活的時候,偷眼看著門外,有些人來來去去,向咱店裏張望,以前可從未有過。”
陳寶祥也不知道宋自雪什麼時候離開,如果昌邑那邊的事情順利,相信幾個月內,宋自雪就要遠離濟南了。
“秀兒她娘,你不用管,二姐來去無蹤,我們也不知道她的意思。還是等著吧,等著就是了!”
柳月娥十分無奈,拉著陳寶祥的袖子:“當家的,人家無兒無女一身輕,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可咱不行,傳文大了,得說媳婦,傳武過兩年,也是一樣……”
陳寶祥再度內心焦躁,這些都是麻煩事,無法解決。
更重要的,他預感到,田東流很快就來商議開飯店的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倒葫蘆起來瓢,總是沒有太平無事的時候。
很快,夕陽落山,暮色重來,傳文和傳武下工歸來。
兩個孩子說起貨台的事,最明顯的,貨台上的日本人多起來,都是些戴眼鏡的文化人。
“爹,那些日本人都是中國通,今天有一個跟我說話,我都沒看出來他是日本人。過了一陣,他又跟日本人說話,我才明白過來。”
陳寶祥也覺得驚訝,他以前見過的日本鬼子都隻會說簡單的中國話,一張口就知道是鬼子。
“爹,先生說,日本人每年在中國招收翻譯,送到日本去學習,再送回來,包吃包住,給很高的工錢——”
“呸,秀兒,咱才不幹這事。就像爹說的,咱給日本鬼子幹活,就得磨洋工,不能真心幫他們。我和大哥在貨台上,也是一樣。”
陳寶祥聽著孩子們說話,心裏也有一絲喜悅。尤其是傳武,已經明白中國人和日本人之間的關係。
真心誠意幫日本人幹活,即便不隨軍打仗,也是賣國賊。
宋自雪不在,一家人安安頓頓地吃飯。
剛剛看到外麵那麼多大米,傳文到現在仍然感到驚訝:“爹,馮爺是濟南名人,能送咱大米,刻意結交,是不是因為咱要到大觀園開飯店?”
關於馮爺送米這事,隻有陳寶祥明白,馮爺不是敬奉自己,而是敬奉著萬花樓的人。
提到開飯店,一家人都高興起來,尤其是傳文,滿臉都是笑容。
在貨台幹活,再能幹也是力工。
如果家裏開飯店,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少東家了。
正吃著飯,外麵一聲槍響,叭的一聲,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住。
秀兒尖叫一聲,撲進柳月娥懷裏。
陳寶祥吃了一驚,起身滅燈,然後走出去,閃身在後門旁邊。
一群人從西向東飛奔,雖然沒有二次開槍,但很明顯,他聽到了拉槍栓的聲音。
那些人跑過去,外麵又靜下來。
接著,有人低聲敲門。
陳寶祥開門,宋自雪就閃進來。
“沒事,沒事。”
宋自雪在陳寶祥肩頭輕輕一拍,語氣淡定,穩如泰山。
兩人沒有進北屋裏去,而是去了柴房。
宋自雪眼中帶著笑意:“三弟,這一次,黃金找到真正的主人了。”
陳寶祥內心一凜,黃金是東麵招遠來的,要送到西北八方麵軍總部去。
無論怎麼計算,黃金的主人都是八方麵軍。
“二姐,這……這重建梁山泊的事?”
宋自雪搖頭:“三弟,你還不明白嗎?重建梁山泊殺不光日本鬼子,隻有八方麵軍來了,才能殺光鬼子,大快人心。他們,才是真正的黃金之主!”
兩人各自拖了條凳子坐下,陳寶祥把油燈撥亮了一些。
“三弟,你須知道,單槍匹馬,破不了敵人百萬大軍,昔日嶽武穆敢於號令天下,直搗黃龍府,就是因為有嶽家軍。今日之華夏,正是因為有八方麵軍大旗不倒,獨力支撐,民族才不會亡,民心才不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