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幽州冷笑,裘大用直接啐了一口:“梁山泊?你們也配!”
陳寶祥麵子上掛不住,隻能借著這個由頭,硬著頭皮為結拜四人辯解:“梁山泊替天行道,忠義兩全……我們豎起大旗,肯定是殺鬼子,保護老百姓,黃河兩岸的英雄聞風來投,與當年的梁山好漢一樣——”
“忠義雙全?陳老板,你知道什麼叫忠義雙全?”
陳寶祥一愣,他是梁山泊後代,當然明白。
忠,是為國盡忠。
義,是兄弟義氣。
梁山泊一百單八將聚集,起初是為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銀……自從及時雨宋公明上山,梁山好漢軍紀嚴明,絕不騷擾百姓,真正做到了“忠義雙全”。
他自小學的就是“忠、義”二字,當然明白“忠義雙全”的意思。
“風姐,如果我們能重建梁山泊,一定為國盡忠、為民除害、為兄弟出頭、為正義公理而戰,絕不做南山土匪。”
長久以來,這些話憋在心裏,沒有機會對著別人說出來。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熱血男兒,濟南英豪。
唯有忠義雙全,才能對得起他陳家先祖“跳澗虎陳達”之清譽。
“陳老板,你錯了。忠,是為國盡忠,但你為的是哪個國?盡的是哪個忠?”
陳寶祥微微詫異:“當然是為我華夏大國?”
“韓長官棄城而逃時,為國盡忠的英雄何在?你想為國而戰,他有沒有給你機會?”
陳寶祥皺起了眉頭,昔日朱嘯天、宋自雪憧憬重建梁山泊時,提到“忠義兩全”,但卻從未詳解過“忠、義”二字的真諦。
“陳老板,山賊盡忠,隻是虛名。就連韓長官那種坐擁幾十萬部隊的梟雄,都把‘精忠報國’當做幌子,欺世盜名,糊弄百姓,你等重建梁山泊,又有何用?等你們重建山寨,鬼子早就踏平中原了——”
風姐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限隱憂。
裘大用又呸了一聲:“梁山泊梁山泊,鬼子的山炮、迫擊炮三輪轟炸,小小山寨就寸草不生了。都什麼年代了,還占山為王?梁山好漢,我呸!”
孫幽州突然出聲:“喂,你對梁山好漢尊敬一些,我先祖為國征戰,立下汗馬功勞,有家族丹書鐵券、墓林石碑讚譽為證。”
“我隻是說他,不是說你!”
“你說他可以,但不可對梁山好漢不敬……”
陳寶祥心裏有些迷糊,“重建梁山泊”是夢。
當年朱嘯天、宋自雪之所以離開濟南,遊曆天下,就是為了尋找機會,達成使命。
如今,他們以“智取生辰綱”為契機,卷土重來,本來是大好局麵,卻突然間大廈崩塌,一地雞毛。
“忠,是忠於華夏,當今天下,隻有我八方麵軍是為華夏而戰,幾十萬鐵血兒男據守太行,與鬼子鏖戰至今。他們吃的是玉米餅子、地瓜葉子,喝的是黃河水,卻始終不拿百姓一針一線,山賊能做到嗎?韓長官能做到嗎?”
陳寶祥下意識地搖頭,他見識過韓長官的官威,也見過韓府家眷們的奢華生活。
逢年過節,韓長官賞賜給夫人、小妾、姨太太們做衣服的錢,夠全城百姓吃一年飽飯。
商埠這邊的買賣鋪戶孝敬韓長官的年禮,夠濟南百姓吃三年飽飯。